容云衍很快拿着手机回来了。
他对我说:“刘队已经带人往渔村赶过去了。”
“他……”
我的嗓子哑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痛苦地用手捂着脖子,拼了命想要喊出声来。
我想要告诉他,让刘队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快!
可是我努力了半天,脸都涨红了,依旧觉得嗓子干哑难受,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林女士以为我又窒息了,吓得慌不择路:“我去找医生,我去找医生!”
夺门而出。
容云衍立刻问周围的医护:“有没有水?给她喝点水!”
护士不赞同:“不行,她现在有肌肉性窒息,贸然喝水是有可能呛入气管的!”
我一手按着脖子,一手拼命摆手。
容云衍明白了我的想法,抓着一个护士问道:“水在哪里?她要喝水!”
“桌上,桌上有暖水壶……”
容云衍很快就用一次性纸杯给我送来了一杯水。
他坐在我的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起来,让我躺在他的怀里,才把手边的纸杯凑到我唇边。
“小心,有点烫。”
是有点烫。
我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仿佛干涸的沙漠终于迎来的雨露的滋润。
我控制不住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就这他的手把一杯水全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还要吗?”
我点头。
容云衍扶着我靠着床头躺好,又从暖水壶里倒了一杯水给我。
又是一杯热水润过喉咙,我终于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
护士看着我的情况好转,也很开心:“原来你真是渴了啊?你男朋友刚刚吓死我了,我真怕他不懂医疗常识,贸然给你喝水让你呛着呢。”
说着,她含笑看着我说:“看来还是最亲近的人最了解你。”
我神色一凛,摆了摆手:“他不是……不是我男朋友。”
“啊?我看他这么紧张你,还以为你们是……”
“他有老婆,”我说:“还请你不要乱说了。”
护士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我真不知道。”
容云衍低头,眼神凝在我身上:“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你的嗓子怎么回事?”
我的睫毛小幅度地抖了抖。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小月明明没有嗓子的问题,为什么我的灵魂进来之后,嗓子也会嘶哑?
“我也不知道。”
容云衍说:“医生说,你刚刚突然感到有窒息感,是因为心理创伤。”
“不是。”我否认道。
容云衍似乎并不惊讶,而是早有预料:“我猜也不是。”
我看了一眼护士,欲言又止。
容云衍对护士说:“谢谢你,这里有我来照顾她就可以了,你去忙别的吧。”
“你刚刚不是说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么?你留下来照顾她……方便吗?”
我说:“这是我哥哥。”
容云衍忽而回过头,挑眉看着我。
护士噗嗤一声笑了:“原来是兄妹啊,怪不得呢,我刚刚还误会了。行,那既然是兄妹的话,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说话休养了,我出去了,床头有护士铃,有事直接按铃就好。”
容云衍说:“护士,请问有葡萄糖吗?”
“有啊,怎么了?”
“麻烦给我一支。”
“你低血糖了吗?”
“不是,白开水没味道,我怕她不爱喝。”
护士调侃道:“妹妹都到了可以交男朋友的年纪了,你怎么还把妹妹当小孩子一样啊。”
容云衍的表情微微有些奇怪。
我很难形容他现在的神情。
像是恍然大悟,又好像是身在迷雾。
“行,我去给你们拿,你等一下……”
正说着,病房门被一股大力推开了。
林女士拉着医生的手冲了进来:“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求求你……”
医生被林女士拉的,鼻梁上的眼镜都快掉了。
“妈妈。”我叫了一声:“我没事了。”
林女士还有些不可置信,摸摸我的手,又摸摸我的脸:“小月,你感觉怎么样?”
“刚刚就是口渴了,这位容先生给我倒了水,我喝了已经没事了。”
“好,那就好。”
容云衍站起来,跟医生道歉:“不好意思,林阿姨是关心则乱了,真的抱歉。”
医生大度地摆了摆手:“理解,没关系,小姑娘没事了就好,我别的病房还有点事情要忙,先过去了。”
“我送您。”
容云衍送医生出门。
而我任由林女士像是抱洋娃娃一样抱着我。
母亲的怀抱,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温暖。
虽然有些许呼吸不畅,但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林阿姨,”容云衍去而复返:“您在这样勒下去,小月又要窒息了。”
林女士慌忙放开了我:“我不抱了,不报了。”
我笑着安抚着她:“妈妈,想喝牛奶。”
林女士点头:“好,妈妈去给你买,你等着啊。”
“好。”
林女士拎起包出了门,我才瞪了一眼容云衍:“你不要吓我妈妈。”
容云衍勾唇:“好,以后不会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他正事:“刘队那边怎么说?”
“你放心,刘队有很丰富的抓捕经验,带了不少人赶过去了。这一次,希望能抓一个现行。”
听他这么说,我也放心了一些:“这些人太狡猾了,而且整个流程协作非常顺滑,我觉得,他们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容云衍没说话。
但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我们两个想到一起去了。
普通渔民能有多大的胆子,敢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买卖?
背后那个人,胆大心细,残忍暴虐,如果不抓住他,只抓住下面那些小喽啰也没什么用。
只要他还在,他肯定还会想办法东山再起。
“小月,我这样叫你可以么?”
我点头:“随你。”
“既然你不是因为心理障碍而感到窒息,你刚刚为什么会发病,以及,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此时此刻渔场里正在发生凶案?”
这个我目前没法解释。
这确实是我感应到的,很强力的第六感。
但是也如同我借尸还魂了一样,我说不清楚,说清楚了别人也不信。
“就是感觉。”
容云衍忽然凑近了我:“那当初你从渔村给我打了那通求救电话的时候,也是凭感觉猜到这个号码的机主就叫做容云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