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开始之前,陆知薇还跟祈明礼私下提了个要求:“去帮我搞点细沙过来。”

    祈明礼听完她的要求,顿时觉得奇怪。

    “你弹琴唱歌,干嘛还要沙子?”

    “你去准备就是,哪来这么多废话。”陆知薇狠狠瞪了他一眼。

    祈明礼本就算计了她,有点愧对她。

    这陆小姐都发了话,他哪有不应的道理,当即让人去准备了陆知薇所需要的细沙。

    沙子用盘子装着,陆知薇示意工作人员把沙盘放在钢琴上,和曲谱放在了一处。

    宋安冉下了台,坐到了沈矜墨身旁。

    沈矜墨倚靠着座位,深沉阴郁的眸直直注视着陆知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陆知薇不放了,无论她身在何处,她所在的地方,他总会第一眼驻足过去。

    这也是她消失这几个月他会如此焦急错乱的原因之一。

    “你说她还摆那盘沙在钢琴上做什么?是用来烧香拜佛吗?弹琴唱歌这种事临时抱佛脚能行的话,那她可真得好好拜一拜。”宋安冉刚坐下,就开始在沈矜墨耳边吐槽陆知薇特立独行的奇葩行为。

    沈矜墨侧过头,冷睨了她一眼:“你别小看了她。”

    嫁给他的这三年,她整日闭门在家。

    除了睡觉以外。

    她都有在练琴,而且唱歌,她也精通。

    就算比不上宋安冉这无可挑剔的琴艺,但也不至于闹出笑话来。

    众人屏息以待。

    陆知薇轻吐了一口气。

    单手覆上了黑白琴键。

    台下有人悄声议论:“单手弹?这是要降维打击宋安冉啊。陆知薇好狂啊。”

    “狂也要有狂的资本,待会儿出了糗可下不来台了。”

    陆知薇无视掉周遭响起的质疑声,以一只手奏响音乐的前奏。

    单手弹奏适合那些节奏明快的曲子。

    而宋安冉的这首《涅槃》却是刚刚符合,所以她才会选择冒险。

    要全方位碾压宋安冉,她必须另辟蹊径。

    比起双手弹奏,她少了一只手操控,就大大提高了难度。

    需要演奏者具备对曲谱更高的控制能力和超快的手速。

    前奏一响。

    台下的人头皮都麻了。

    陆知薇的演奏不仅没有瑕疵,而且还在原来曲子的基础上升了一个调。

    可见她不停地在给自己加大难度。

    宋安冉变得有些坐立难安。

    她能听出陆知薇的功底,并不比她差。

    而且她还自行提升了难度。

    这样很容易就能把她比下去。

    进入歌唱部位,陆知薇悠扬开口。

    世人欺我,爱人负我——

    若能重来,誓死不屈——

    清灵的嗓音在前半段如天真少女般明媚,到了高潮部分的,又变得沉稳激昂。

    仿佛变幻了两种音色。

    如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隔空对唱。

    这画面感,自然而然的进入了脑海。

    “大家快看,她的左手。”

    有人惊奇的发现,陆知薇除了在弹琴,除了在唱歌。

    她的左手竟也没有停下来。

    而是抓着盘里的细沙,在黑色钢琴上作了一幅沙画。

    头顶的摄像镜头拉近了几分,把钢琴上那幅画放大在大屏幕上。

    所有嘉宾都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凤凰。

    栩栩如生的凤凰,琴声,歌声仿佛赋予了这只凤凰灵魂,乍一眼看过去。

    好像凤凰真的要展翅而飞,盘旋于高空。

    嗓子在唱,左手在画,右手在弹。

    陆知薇技能buff叠满了。

    台下有人惊呼:“靠,这还是人吗?这世上还有她不会的东西吗?”

    “这样一对比,突然感觉我们都是废物。”

    “陆总这是妥妥的炫技啊。”

    “人家那是有技可炫,我们只会炫饭。”

    ……

    此时正在家里躺着看直播的江湛,看完姐姐这左手作画的飒爽模样,当即受到了鼓舞,从床上爬起来,用左手拿起画笔,当场画了一幅画。

    姐姐都能做到的事情,他有什么做不到的。

    表演结束。

    陆知薇整理好衣裙缓缓起身。

    坐在台下的宋安冉如坐针毡。

    因为她输了。

    她是歌曲的原创作者,却不如一个外行人演绎的这般完美。

    而且她还画了画,这不是故意挑衅又是什么?

    吃了瘪的宋安冉再也无法待在这会场片刻,扭头就走。

    沈矜墨这边派林敬去交代了一声祈明礼。

    让祈明礼把那台陆知薇弹过的钢琴卖给他,必须保证这钢琴上的凤凰完好无损原封不动的搬回他浅云湾的别墅。

    得知这要求的祈明礼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颠公,这钢琴一搬起来,沙子一乱画不就毁了。他要追人家能不能拿点正常点的路数,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收藏人家碰过的东西,这什么神经癖好?”

    林敬无奈的抓了抓脑袋:“祈总,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沈总,他的心思难猜。”

    宋安冉气鼓鼓的离开会场。

    这次举办峰会的底盘是祈家出的,会场楼下就是祈明礼的会所。

    宋安冉当即去了会所,定了间私人包厢,把自己关在里面喝酒。

    她踢掉了高跟鞋,把手提包随意扔在地上,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点了一堆酒,启开瓶盖,对着瓶就喝。

    哥哥宋寒峥的电话不停的拨进来,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置若罔闻。

    茶几上放置着便签纸和一支中性笔。

    喝完了一瓶酒后。

    宋安冉也不知怎么的,抓过了便签纸和中性笔,握住那支笔,飞速的在便签纸上画画。

    画画是她最爱的,也是她最有天赋的一项。

    只是她什么都精通,什么都学会了。

    如今却要忍着痛把自己最爱的画画抛下。

    不能像陆知薇一样,随心所欲在所有人面前炫耀自己的画有多厉害。

    被世人夸赞,崇拜。

    她心里的苦又有谁能知道?

    不知画了有多少张。

    便签纸扔了一地都是。

    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身影站在包厢门外,敲了敲门。

    宋安冉没有搭理。

    对方直接推门进来。

    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一不小心踩上了一张便签纸。

    男人弯下腰捡起,默默欣赏着这惟妙惟肖的画作:“宋小姐不仅歌喉动人,竟然连画技也这般出彩。那刚才在台上为何不也露这一手,哪能让陆家那小姐占尽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