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墨撂下酒杯,捡起祈明礼放在桌上的邀请函,垂眸细看。

    陆知薇这三个大字,刺眼而陌生。

    沈陆两家水火不容。

    陆知薇明明知道陆云生是间接害死他父亲的罪魁祸首。

    却还是隐瞒身份做了他的沈太太这么多年。

    难怪她在沈家从不见任何宾。

    难怪她一门心思藏拙。

    他甚至怀疑三年前那场车祸都是她处心积虑安排好的。

    那是她进入沈家潜伏卧底的敲门砖。

    “陆知薇,你藏的真够深的。”沈矜墨攥紧手中的邀请函,幽沉的脸上燃起无边怒火,毁天灭地。

    “邀请函给我,这宴会我替你去。”

    “喂……”祈明礼想拦住他。

    可人已经走远。

    陆家别墅。

    一辆接着一辆的顶级豪车驶入别墅后院停车场。

    这场声势浩大的晚宴,来的都是云州上流人士,非富即贵。

    别墅院门口,站了一排的保镖检查邀请函,除了特定邀请的记者和宾,闲杂人一律隔绝在外。

    一辆黑色布加迪超跑嚣张地轰到门口。

    车窗降下一半。

    露出沈矜墨丰神俊朗的半张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一身名贵西装,手腕戴着的百达翡丽彰显着他不凡的身份,一双冷白修长的手慵懒耷在方向盘上,冷傲不羁。

    “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保镖恭敬道。

    沈矜墨用手夹着邀请函从车窗递了出去。

    保镖双手接过看了一眼,是祈氏娱乐的公子祈明礼。

    再对照一下车窗内蹙紧眉头的某人。

    不太像啊!

    祈家公子的眉头不像这样,夹得死苍蝇。

    “好了吗?”沈矜墨不耐烦地问。

    对方不开闸,他车开不进去。

    保镖出于谨慎考虑,以免放进死对头沈家的人进来。

    掏出手机迅速上网查一下祈明礼的照片。

    查出来之后,再细细比对。

    后面堵了整整一排的豪车。

    “您跟照片有出入。”保镖道。

    “本人,自然要比照片帅。”沈矜墨神色倨傲,安之若素,俊脸上没有丝毫即将被拆穿的慌张。

    即便被认出,他也同样可以选择跟父亲刚死那年一样。

    开车冲闸,将陆家闹的鸡飞狗跳。

    哔哔——

    后面车喇叭一直在摁。

    保镖只好暂时先开了闸杆,以免误了宴会厅的盛事。

    富丽堂皇地宴会大厅,灯光闪耀,名流云集。

    鲜少在宴会和媒体面前张扬露脸的沈矜墨没引起太多的关注,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来待着。

    随着一阵不小地轰动声。

    西装革履的陆家掌权人陆云生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挽着手从旋转楼梯款款而下。

    “这就是陆总的原配所生的女儿?陆知薇!”

    “太漂亮了吧!”

    在众位宾的夸赞声中。

    身穿一袭白色苏绣旗袍的陆知薇秀发挽起,妆容精致,窈窕纤细的身段在国韵旗袍的勾勒下美的动人心魄。

    她的漂亮是那种明艳的,张扬的,极具攻击性的,自带锋芒,没人压得过。

    待在角落里的沈矜墨灼灼目视着陆知薇,被迫吸引。

    他可以否认陆知薇的一切,但从不会否认她的美貌和身材。

    陆云生神采奕奕,握着话筒,向在场宾隆重发言:“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莅临此次为小女陆知薇举办的晚宴。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之前在国外受了些苦,今后她便是我陆云生的掌上明珠,定不会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陆知薇心不在焉地配合着陆云生的演讲。

    美眸扫向宾群众,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如她所料,这男人闻着味来了。

    沈矜墨幽沉阴鸷的目光正好跟她对上,仿佛要隔空将她撕碎。

    陆知薇撇过头,拒绝了他的眼神杀,挽着陆云生的手应酬宾去了

    而被夺去风头的陆婧瑶,听着父亲陆云生对外毫不遮掩把陆云薇奉为最疼爱的女儿,暗暗咬着牙,一股嫉妒攀上心头。

    “妈,我的一切都要被她夺走了。我不甘心。你快想想办法。”陆婧瑶娇嗔的扯了扯一旁仪容优雅的赵秀雅。

    赵秀雅拍了拍她手背,小声安抚道:“你爸现在让我尽量避开陆知薇,怕她见了我不高兴,我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你先别急。我总能想到办法对付她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陆家的一切最终都会是我们的。”

    “你不去,那我去。”陆婧瑶年轻气盛,憋不住气,从侍者手里接过一杯红酒直奔陆知薇。

    “让一让,都让一让,薇薇可是我的妹妹,理应我第一个先敬她酒。”陆婧瑶大大咧咧的挤进人群,故意绊了自己一下。

    将一杯红酒尽数泼洒了过去。

    陆知薇眼疾手快,一转身,躲到了陆云生背后。

    她归家后陆云生对她说过,天塌下来有爸爸撑着,现在是该由他撑着了。

    流落国外那些年,年幼的她拖着久病缠身的母亲,挨过饿受过冻,甚至路边乞讨过。若不是遇上那个人,她未必能活着。

    这是陆云生欠她的。

    暗红色的酒液顺着陆云生的头哗啦啦的滴落。

    陆知薇也没能完全幸免,在腰腹的旗袍布料上还是沾了几滴暗红。

    沈矜墨眯着狭长的眸,连同所有宾的目光一起看向这边。

    “对不起,爸爸,是我太冒失了。”陆婧瑶举着酒杯手足无措,尴尬地无所适从。

    她没想到陆知薇这小乞丐身形会这么灵活,像只野猴子。

    侍者立马取来了毛巾,陆云生擦拭掉脸上的酒渍,沉着脸凶了陆婧瑶一顿:“今天什么场合?从小到大社交礼仪白学了?还不如你妹妹。”

    陆知薇从背后钻出颗小脑袋,扬唇一笑:“姐姐可能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是轮滑鞋。”

    “我……”陆婧瑶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煞白。

    “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大家别见怪,我去处理一下。”陆云生当着众宾的面交代了几句先行离去。

    宾们注意到陆知薇旗袍上的红色酒渍,好心提醒:“陆小姐,你的裙子也脏了,要不要去换了?”

    “对不起妹妹,都是姐姐不好,毁了爸爸花重金给你定制的旗袍。这旗袍是苏绣大师云若雨的得意之作,耗费三年打造,到时候云大师知道旗袍没有在媒体面前好好亮相,还被毁了,一定不会再跟陆家合作了。”陆婧瑶低下头,哭哭啼啼道。

    陆知薇知道陆氏集团的服装设计部有一条专门生产旗袍的产线,由母亲苏婉接手过,母亲还拜了云若雨为师,她想要了解母亲的过去,必须从这位云大师入手。

    既不能得罪,那就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