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由的看向祠堂门口。
邹氏一步一步的朝着这边走。
她明显还想维持最后的体面,梳洗装扮过,一眼瞧去,倒是干干净净。
只是众人却有些认不出她了。
前些时日相见,她还是风风光光的丞相夫人。
保养得宜、气质华贵。
而如今,仍旧穿着华美的衣衫,却犹如一截枯木,瞧不出丝毫的生气。
邹氏迈步跨入祠堂,看看陆飞鸢、又瞧瞧楚聿辞,最终将目光落到了温氏的牌位上。
片刻,口中发出一声嗤笑:
“温氏……我到底还是输给了你。”
沐焱面容严肃。
“放肆,罪人邹氏,还不跪下?”
邹氏不屑一顾。
“族长真是好大的威风。
你这么有能耐,怎么非要在我这个将死之人面前逞呢?
我都要死了,你还让我跪下?呵,真是好笑。
温氏是丞相夫人,难道我就不是吗?
凭什么我跪她!”
沐焱冷喝:
“凭你作恶多端、度量狭隘、残害沐家子嗣!”
邹氏显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你们想怎么说,我都认了。
不就是一死吗?那就来吧。
是毒酒一杯,还是白绫三尺,我都听着。”
陆飞鸢冷声开口:
“跪下!向我母亲磕头赔罪!”
邹氏伪装出来的镇定一瞬间扭曲。
“杀人不过头点地,宸王妃,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了!”
楚聿辞冷笑一声:
“怎么,丞相夫人是要抗旨?”
邹氏死死的咬着牙,最终还是跪到了地上。
两名身强体健的嬷嬷来的她的身后,一左一右强行按住了她的手臂,而后将她的头猛地往地上一磕。
砰!
额头与地面碰触,一道闷响。
邹氏喉咙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放开我!逼迫我下跪,逼迫我认错,这里面又能有几分真心?
哈哈哈,陆飞鸢,你还真是幼稚!”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挑衅陆飞鸢。
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太恨了,恨得心头滴血。
她最恨的,就是当初没有亲手掐死这个孽种,以至于给了她长大成人的机会。
就应该杀了她。
不,单单杀了她还不够。
还应该烧了她的尸身,然后请人做法,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嬷嬷们下手越发的不留情,邹氏额头上已经有血迹渗出。
邹氏又开始骂起了沐丞相。
“沐晋源,你这个混账!
我是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管理家宅。
你却生生看着我受辱被杀,你还算不算男人?”
沐丞相眉心动了都,脚步却没有挪动分毫。
突然,祠堂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放开我母亲!母亲,母亲!”
邹氏的咒骂声蓦然停住了。
她想要回头,却被嬷嬷们生生扣押着。
她双目大睁,眼底闪过浓重的恐惧。
她对上陆飞鸢那双带着嘲讽的眼睛,彻底明白,自己终究是斗不过她。
陆飞鸢,竟是连她心里最后一丝希翼都要碾的粉碎!
“陆飞鸢,我错了。
我承认自己错的彻底,我也承认自己输了。
你有什么怒火,全都冲着我一个人来,让惑儿走!”
沐嫣然承袭了她的性格,见识了她的手段。
可惑儿,从头到尾,一无所知!
她想要维持住,身为母亲,在儿子心里最后的体面。
吵闹声越凑越近。
邹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两个嬷嬷们的束缚,按着地面,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
“我向你母亲道歉,我不是人。
你别让惑儿进来,求你!”
下一刻,一名少年冲进了祠堂。
他双手握拳,身体克制不住的在发抖,愤怒让他面颊通红。
“母亲!你不要求她!
她就是个蛇蝎,心中没有任何的慈悲。
又怎么会听从你的哀求?”
陆飞鸢看着为了彼此,恨不得拼命的母子,忽然觉得十分可笑。
“来人,把沐惑绑了,堵上他的嘴!”
“是。”
邹氏拼命的尖叫起来。
“陆飞鸢,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们说我恶毒,我自然要恶毒给你们看。
沐惑这么想闯进来,我当然要成全他,让他从头到尾见证整个过程。”
青鳞带着人上前,直接将沐惑绑了个结结实实,连嘴一并堵了起来。
沐惑拼命挣扎,眼底的恨意越发的浓烈。
陆飞鸢身形笔直,神色冰冷,转头看向温氏排位前袅袅上升的烟气,冷声吩咐:
“让邹氏继续磕头!”
她母亲被生生软禁、折辱,还是在她怀着身孕,最脆弱的时候……
她如何报复,都难以消解心头之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