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京墨在他对面坐下：“我跟着妈妈学的，第一次做。”
顾西沉下颌微微紧绷，嚼了两口，咽下，声音平静无波：“嗯。”
听起来好像也没有很在意秦暖。
白天的疯狂像是另外一个人。
“爸爸，妈妈是在躲避什么危险吗？”
顾西沉眸色晦暗，放下筷子，长腿伸着朝后靠，狭长黑眸半眯：“为什么这么说？”
“连你都没找到妈妈，别人更不可能。”
.......
海城。
宋卫凌晨敲开季平书房门。
房间里果然烟雾缭绕，桌上酒瓶子比他银行卡余额数字还要多。
“季总，意外查到一点消息。”
季平黑色衬衫扣子解开一大半，优越的腹肌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领带歪歪斜斜挂着，修长冷白的手指拿着酒瓶，晃晃荡荡。
宋卫见他懒懒散散坐进沙发里，衣服凌乱，一张脸醉醺醺诱惑勾人。
连忙移开视线，心里叨叨。
他是个男人啊，男人！
不是秦阳！
服了！
“什么？”散漫不在意。
好像除了秦阳就没有他在意的事了。
宋卫有些头疼：“是秦小姐，秦小姐一个人去了北边，泰勒夫刚好在E国，意外查到有人跟着秦小姐。”
季平半眯的眼扫过去，凉浸浸的。
宋卫连忙说：“一波是京城叶家，叶星礼的夫人欧阳星的人，另一边查不到，泰勒夫也查不到。”
季平的意识沉沉浮浮，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抓到什么。
手里的酒瓶拿起来，仰头而下。
“告诉京墨吧。”
宋卫递过去两个白色瓷瓶：“这是下午从京城送过来的，还是没有名字。”
季平眸光一凝，视线落在白色瓷瓶上。
眼底冰冷死寂像是被一束光照进来，消融裂开。
从他去年受伤开始，每三个月都会有从京城寄过来的药。
从未间断。
他知道是谁。
每次都默默用。
良久沉默。
“让泰勒夫把叶家的人剁碎了，送回去！”
每一个字都是无尽压抑下迸发出血腥的戾气。
宋卫忙点头：“好。”
“那另一波人怎么处理？”
杀意在眉眼萦绕不散，季平深深拧眉：“留着。”
宋卫有些意外：“钓大鱼？”
季平没说话。
在宋卫准备退下时，季平凉浸浸的话缠住宋卫的脖子。
“我让你查的徐北的踪迹呢？”
宋卫脚步一顿，后背紧绷。
只想长叹一声的，还是溜得不够快。
转身，低头：“季总，徐北是军方的人。”
哪那么容易查到！
再说，要真是查到了，被人发现，季家要大祸临头。
季家能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是徐家默许的。
更是季总用了十年拿命换来的。
和徐家的平衡难道就被一个徐北给打破吗？
宋卫语重心长：“季总，你走到今天不容易。”
千万不要犯傻。
季平忽地冷笑，寒意让宋卫直起鸡皮疙瘩。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季家发展到现在的地位？”
季平反问，宋卫脱口而出：“野心啊。”
还能是为什么。
为了站在众人之巅。
为了能让自己活得更好，活得有尊严。
人的一辈子就区区几十年。
如果能有尊严，谁愿意去苟且。
季平笑了，笑得宋卫心里发毛。
单手扯开早就松垮的领带，随手丢开，浸着凉意的嗓音幽冷的夜色中散开。
“对，你说的没错，就是野心！”
没有野心，他走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没有野心，他站不到姐姐的身边。
更没有资格拥有他的小公主。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他有足够的野心。
他才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
保护自己想保护的。
哪怕.....粉身碎骨。
不枉他生来人世间走一遭。
宋卫觉得季平好像变了。
具体是哪里变了，说不上来。
好像之前压抑的隐藏的全都被释放了出来。
又好像，孤注一掷？
宋卫觉得古怪。
“继续查，给你三天时间。”
宋卫：“.......”
——
翌日，旭日东升。
叶星礼一家在极致惊恐的尖叫声中展开了新的一天。
“怎么了？”
叶聿在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跟在叶振峰的身边。
昨天和顾京墨陆子瑜在外边跑了一天，昨晚上就在家休息。
刚洗漱完，就听到外边尖叫的凄吼声。
佣人脸色发白，跌跌撞撞跑进来，见到叶聿哆哆嗦嗦：“死了，全碎了.....呕.......”
话没说完，捂着嘴踉跄跑去洗手间。
叶聿脸色一沉，和叶星礼如出一辙风流桃花眸浮上寒意。
脚下生风，快速朝门外跑去。
叶初也从房间跑出来，睡衣都没换。
“爸爸。”
叶星礼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和你哥哥先去看看，你回房间。”
刚说完，叶聿苍白着一张脸，站在楼梯口仰头看他，两侧手掌紧攥：“爸爸，外边有......你快下来。”
看到叶星礼身边的叶初，叶聿改了口。
叶初潜意识觉得自己也不应该下去。
可妈妈在外边。
刚才发出的惨叫声也是妈妈。
“爸爸，我想去。”叶初拉着叶星礼的胳膊不松开。
叶星礼眉目沉沉，带着叶初下楼。
叶星礼一家现在住的地方是他早年间修建的会所。
风景娱乐应有尽有。
各色风格的小庭院不计其数，光是服务员之前就有好几千。
后来他们一家住进来不对外开放，也有三百多人。
环境干净清幽。
欧阳星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草坪上晨光微露是她最喜欢做瑜伽的地方。
下腰起身的瞬间，一具血淋淋破碎的尸体在她面前从天而降。
紧接着，一块一块，血肉模糊。
甚至还有眼珠状的不明物体掉进她手里。
入手软湿黏腻的触感让她全身神经紧绷到极致。
尖叫声凄恐。
呕吐眩晕到站立不稳。
叶聿带着叶星礼和叶初赶到，欧阳星正伏在地上呕吐不止。
叶初还没来得及看到深红颜色的东西是什么，就被叶聿蒙上了眼。
叶星礼声音紧绷：“小聿，带妹妹回去。”
“好。”
叶初听到叶聿的声音都在颤抖。
想推开捂着她眼睛的手掌，叶聿微颤的声音阻止她：“小初，别看。”
........
“谁动的手？”
顾西沉在公司办公室处理文件，接下来还要开会。
之后两个月所有的事情都要集中处理。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的妻子孤身一人，他要去保护。
左砚得到消息也不是很意外：“季家主。”
顾西沉手里的签字笔没有丝毫停顿，冷酷评价：“还算有点用。”
左砚忽然又说：“追踪夫人的另一波人查到点线索。”
“说。”冷酷如冰的一个字。
左砚欲言又止：“海城的人。”
顾西沉眸色凛冽深寒。
同一时刻，地球的另一边。
秦阳从学校出来，耳机里骂骂咧咧：“小五，你还在夏国吧，我在E国被一群疯子盯上了，快来救我！”
秦阳挑眉：“四哥你去E国干什么？”
对方气息急促，像是在狂奔：“接了个操蛋任务，跟踪一个人，被发现了！屮！你都不知道那群疯子有多狠，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被他们的灰狼一口咬掉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