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押六天,假期即将过完,领导交代的任务也被耽误了。
他点上一支烟,站在街边,看着往来车辆,内心颇有感慨。
官场如渊,身在其中,随时可能会被人推下万丈深渊,死亡葬身之地,步步惊心。
自己不过是被盗了行李箱,直接牵扯到命案。
离了个大谱!
若不是云暖的关系,他估计这辈子再也出不来了。
既然出来了,那些陷害自己的人,就得付出代价,管你是官场大臣,还是商界大佬,绝对不会轻饶。
脑海里思索着。
云暖家的这艘大船,必须得上;经此一遭,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一想法。
不多时!
一辆黑色的比亚迪汉出现在眼前,车窗降下,是云暖。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温暖的眼神,说:
“快,上车!”
陈楚河坐上副驾驶,说:“暖暖,给你们添麻烦了。”
云暖急忙摇头,启动车子,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我已经把那个包挂二手市场了,晦气。”
“你怎么出来不找我,来这儿……酒店?”
陈楚河苦笑,说:“这不得洗掉一身晦气嘛,再换一身衣服,刮个胡子,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见你。”
云暖看了他一眼,说:“确实看起来干净了许多,我妈在家等着呢,咱们赶紧你回去吧。”
“你爸在家吗?”
“我出来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好像要出门。”
“咱们去买点东西,我要亲自去感谢你爸妈,这次若是没有他们帮忙,估计我还在里面。”
“不用,又不是第一次去,你都在我家住好几天了,不用这么见外。”
“这是礼数,你不让我买,我就不跟你回家了。”
“好吧,那咱们就买点水果。”
“也行!”
两人去水果市场买了一些水果,这才前往云暖的家里。
进入小院子。
云伟博在锄地,穿着皮鞋、撸起袖子,双手握住锄头,高高扬起,再用力锄下去。
锄头锋利的一端,扎进土地里,将土地翻过来。
虽然是秋天,天气微凉,可他的额头、手臂都是汗珠,呼吸也有点喘,但他没有停下,不断的扬起锄头,翻地。
即使是陈楚河来了,他也没有看一眼,仿佛看不见。
“爸,陈楚河来了。”云暖走近时,说了一句:
“你别锄地了,过来喝茶吧!”
云伟博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两人,说:
“小陈,我听说你家里是农村的?”
云暖意识到不对,也有点疑惑;在她的印象中,爸爸从来不是以貌取人、看不起农村人的那种人。
可他这话说的,似乎有这层意思;当即就有些不高兴:
“爸,你什么意思?”
陈楚河倒是没有介意,他从不刻意隐瞒自己出身农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往后数三代,谁又不是农村人呢。
大大方方的点头:“是,我家是村里的。”
云伟博依旧是较为严肃的神情,问:“家里有地吗?”
“有,四十多亩。”
“那行,那边有锄头,你去拿一把,跟我一块锄地。”云伟博指着堆放农具的架子。
云暖不知道老爸想要干嘛,但锄地可是脏活累活,她不愿意陈楚河去做,道:
“爸,他是人,你就这样待的?”
云伟博对女儿的话,不做任何回应,目光也没有在看陈楚河,继续锄地。
陈楚河开口说:“暖暖,没事,我也很久没锄地了,正好可以锻炼锻炼。”
说罢,他撸起袖子,挽起裤腿,穿着皮鞋,走去取农具,拿了一把锄头,来到云伟博的身边,说:
“叔,我从这儿开始,你看可以吗?”
云伟博看了一眼,说:“可以!”
陈楚河看着旁边的云伟博锄地的样子,自己也扬起锄头,用力的铲下去。
锄头扎进土地,用力一拉,将土地翻过来,再敲碎……
“小陈,你以前在家经常干农活吗?”
“嗯,小时候经常跟着爸妈做农活,不过我家主要是经营医馆,农活足够自己吃就行,不像村里的其他人,还能卖掉换钱。”
“你认为什么时候锄地最好?”
陈楚河思索了一会儿,说:
“春耕,秋耕,每年的三月和八月初。”
云伟博继续在锄地,问:“为什么选择在这两个时间段?”
陈楚河思索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
云伟博说:“南方的三月中旬开始,会逐渐开始有频繁的小雨;八月左右也是多雨季节,土地松软、庄稼生长能够得到充足的水分;种庄稼,需要看准时机,一旦你违背了季节,庄稼是养不活的,风雨吹残,容易夭折。”
陈楚河恍然!
小时候一直生活在农村,却没有刻意的去了解过这些,只是跟随着父母种庄稼。
“爸,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云暖提着水果进去之后,又出来,看着两人锄地,担心爸爸欺负陈楚河,她得帮腔:
“现在出现很多反季节的庄稼,水果,你说的这个理论太绝对,我认为是不成立的。”
云伟博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
“反季节的庄稼是城里大老板花钱去搭棚,建立一个庄稼生长需要的环境,普通的农民是没有这条件的,你问问小陈家里,能给他搭棚吗?”
“给他搭棚?他又不是庄稼!”云暖有些不服,也有些不解。
而陈楚河却瞬间恍然!
云伟博在跟他探讨种庄稼,实则是在给他传授官场的生存之道;种庄稼的季节,说的是官场中的时机,不可鲁莽,要找准时机才能行动。
搭棚,比喻的则是强大的关系网,强大的后台,像云暖,有云家作为她的后台,给她搭棚,自然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种出反季节的庄稼来;而陈楚河没有,他孤身一人,要经历风吹雨淋……
云伟博看着女儿笑呵呵,她不需要女儿懂其中的道理,有他庇护,足够了,继续说:
“小陈想要生存在大棚里,得先有价值,先证明自己值得。”
指着陈楚河的锄头落下的地方,说:
“锄地之前,你得先除草!”
陈楚河当即一锄头铲下去,除草。
“锄地,力度过大易伤根,过小则除草不尽……”
云伟博在教他锄地、如何能把这块地弄得更好,更适合种庄稼,实则是教他官场的生存之道。
官场的暗流,汹涌湍急;有时需要果然出击,有时需要漫长等待,就像种庄稼。
该出手时,不可犹豫;需等待时,不可急躁。
云暖在旁边听着,说:“爸,你不去种地可惜了,你简直就是个专家,陈楚河,你居然还听的这么津津有味,你们聊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确定爸爸没有欺负陈楚河,也就放心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