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觉紧咬牙关,一路飞奔。

    由于速度太快,途中尖利的树枝将他的俊眉的脸庞刮得伤痕累累,他也不管不顾。

    他就这么跑着,跑到后来,强健的长腿已经处于机械麻木的状态。

    支撑着他继续往前奔跑的,唯有将俏俏救出来,这唯一的信念。

    不知跑了多久,当沈惊觉抵达别墅门前时,他的双腿发颤,高大魁拔的身躯在凛凉的风中微微打晃。

    换别人,早已变成死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别墅门外,无人把守,寂静得令人心慌。

    沈惊觉狠狠喘了口气,将枪牢握掌心。

    皮靴踩在洁白的石板地面上,发出闷重的脚步声,一步步向大门逼近。

    他目光沉沉,警惕地推开门,缓缓步入——

    别墅奢华宽敞的厅,亦不见一个人影。

    但,沈惊觉却心跳加速,鼓动,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口,精神高度集中、紧绷。

    只因,他“闻”到了人味儿。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只有天生敏感,且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会有这种判断周围危险等级的能力!

    忽然,一丝反射的冷光,晃过男人漆黑的星眸。

    是瞄准镜!

    砰——!

    不等那个蛰伏在暗中的杀手开枪,沈惊觉先发制人。

    为节约子弹,他只开一枪,便正中杀手额头,一具尸体从二楼栏杆处掉了下来。

    砰砰——!

    又是两枪,沈惊觉身形迅捷地躲闪,两枚子弹在他脚下位置,惊险地炸开!

    他在厅里蹿来蹿去,以桌子、墙壁、茶几为掩体,将埋伏的那些杀手悉数击毙。

    眨眼之间,厅“热闹”了。

    多了十几具尸体。

    男人全身被汗水浸透,紧紧咬牙,两秒换上弹夹。

    “惊觉!救我!”

    突然,唐俏儿带着哭腔的呼喊,回荡在整个空旷冰冷的厅中!

    “俏儿!”

    沈惊觉瞳孔深缩,猩红,浑身气血倒流!

    “惊觉……救我……一定要救我出去!”

    唐俏儿破碎凄然的哭泣,一声又一声,像一把又一把刀子,生生剜他的心,割他的肉,剥他的皮!

    沈惊觉胸腔沉重地起伏,莫大的心痛与焦急,令他头部一阵剧痛,视线一瞬模糊。

    嗖——!

    “呃!”

    沈惊觉被那声音搅乱了心神,一发阴险的子弹,在这时找准时机,击穿了他的左肩!

    鲜红的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撕心裂肺的痛传遍全身,令他霎时面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左肩,曾在南岛救下唐俏儿时,本就有严重的旧伤。

    这一枪,歹毒地击中他的左肩,那种痛有多剧烈,可想而知!

    但,沈惊觉无暇顾及疼痛,而是向子弹飞来的方向连开三枪——

    最后一个潜伏的杀手,也被他当场击毙。

    “嗤……哈哈哈!”

    凝固的空气中,唐俏儿的哭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谢晋寰那熟悉而阴鸷的冷笑,放肆、猖獗、带着癫狂,“果然,唯一能够打击你的方式,就是俏俏。

    只有她,才会让你犹豫、踌躇、心乱。那我早用这招好了,这十几个跟了我一场的手下,也不会死在你手上了。”

    刚才的声音,根本不是唐俏儿的。

    而是谢晋寰通过技术手段仿造合成的,为的,就是分散沈惊觉的心神,让他露出致命的破绽!

    果然,他中计了。

    “谢晋寰,你鬼鬼祟祟,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暗处算什么?”

    哪怕身负重伤,殷红的血汩汩地从肩上的血肉窟窿里渗出,沈惊觉亦挺直脊梁,面不改色,“你一辈子活在黑暗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苟且下去吗?

    是生,是死,出来了断吧!”

    “刚才,我正和俏俏在一起,没有空应付你。”

    谢晋寰笑得极其暧昧,“所以,我派我的人,给你准备了一场简单的欢迎仪式。怎么样,还喜欢吗?”

    听见“和俏俏在一起”几个字,沈惊觉五脏六腑狠狠抽痛,额角青筋暴起,哑透了的嗓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怒吼:

    “谢晋寰……把俏俏,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