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忙,我先去小院了。”夏晓禾手里拿着些稿纸还有一瓶墨水,就出了院子。

    陈致文忙跟上,“大嫂,等我一块呢,我骑车去接我哥。”

    “哦,是了,车在院子里。”夏晓禾想起自行车停在小院了。

    这小叔子和大嫂一起走了,院子里,杨文秀母女一起晾晒床单,陈红玉还偷偷给她学他爸要道歉前局促担心的样子。

    夏兰香躲在筒子楼外墙边上,一会探头看看院子里母女和乐的画面,一会又扭头看看走到路那边的叔嫂二人,神色说不出的怪异!

    杨文秀没有一脸菜色的病恹恹的样子,相反,比自己记忆里要年轻要时髦,而且,她竟然还会笑?

    夏兰香的记忆里,前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婆婆,她就一脸病容,愁眉苦脸,有事哭,没事也哭,有时说个话,说着说着她就莫名其妙的掉泪了,而且说话有气无力,能烦死个人。

    可她现在抖落被单那个利索劲儿,跟女儿说话时眉眼含笑的慈祥和善样子。

    夏兰香觉得像做梦。

    再看陈红玉,看人不再是鼻孔朝天,不再是刁蛮无礼,挺正常的姑娘样子。

    还有刚才跟着夏晓禾一起走的陈致文,嘴里一口一个大嫂叫的那个亲。

    难道他不该是喊夏晓禾‘乡下女人’‘土婆子’亦或者‘臭娘们’吗?

    变了,变了,全变了。

    来之前,夏兰香还觉得当初夏晓禾在信里写的那些全是假话,即便不全是假话,那也经过修饰的。

    前世那样恶劣的一家子,怎么可能会变好?

    家丑不可外扬,就像她前世也不愿别人知道家里的事一样,夏晓禾肯定也刻意美化了的。

    可今天特地抽空过来看了一场,她觉得比信里写的还要过分。

    信里,夏晓禾并没有写这一家子对她怎样好,只是很平常的提到这一家子,比如公公在钢厂上班,婆婆做的饭菜好吃,小姑子给了她棉布,小叔子也进厂了之类。

    可现实里,婆婆对她和善,小姑子会帮她一起晒被单,小叔子喊她大嫂,紧挨着她一起走路,显得特别的崇拜她依赖着她的样子。

    “啊?”夏兰香低吼一声,觉得这一切都偏离了自己的想象,让人很不忿。

    凭什么同是嫁到一家来,前后两世,她同夏晓禾的境遇竟然这样天差地别?

    “嗳,你是谁啊?在这儿做什么?不舒服?”

    陈红玉听见门口的动静,走过来,看见夏兰香揉着额头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就关心的问了一句。

    夏兰香听见这声音,心口一惊,抬起头来,见着陈红玉,莫名心虚。

    “同志,你是不舒服吗?你家在哪儿?要帮你送回家吗?”陈红玉见她眼神恍惚,又问了一遍,随后还回头喊杨文秀。

    “妈,这位同志好像身体不舒服呢,歇咱们院门口了。”

    杨文秀将最后一个枕巾晒好,连忙过来。

    刚想问,夏兰香却连连摆手,“我没事。”

    随后,便逃似的走了。

    她现在还并不想见到这一家人。

    陈红玉莫名其妙的,“这人真奇怪,我俩又不是老虎,怎么见着我们就跑?”

    “大概路过的,没事,走,回屋,厅那沙发盖布还有桌布椅垫,干脆都洗了。”杨文秀歇了好几天了,现在觉得浑身充满干劲。

    她要将陈老太留在家里的所有气息全部清除干净了,哼!

    夏兰香提着两个土豆一颗大白菜就回到了潘所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