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陈致远又喂了一口,继续跟父亲说着自己的想法,“晓禾还很聪明,只是从小家里活繁重,她没机会上学。

    所以,这次回城,我想等我们安顿好之后,看能不能帮她报个学习班?”

    “咱们街道就有办的免费的扫盲班。”陈父提议道。

    陈致远笑着摇头,“爸,晓禾可不是文盲,她上过小学的,只是大一点就要给家里挣工分,后来就没上了。

    所以,我现在要给她找的不是扫盲班,是想让她继续学习,多接触接触新事物。”

    “这个爸回头帮我问问,看看能不能找个夜校上?听说现在夜校很流行呢。”陈父兴致勃勃的说。

    陈致远,“好,爸,这事就劳您帮忙打听了,我才回来,还两眼一抹黑呢。”

    “这孩子,我是你爸,给自己儿媳做点事还不是应该的?而且......”陈父看着儿子略显沧桑的脸,眼眶也不自觉泛了红。

    他刚才看到了,儿子双手布满老茧,还隐隐有伤痕,这几年他一个人在乡下劳作,怎能不辛苦啊。

    “爸很感激晓禾姑娘......”

    要不是那位晓禾姑娘,他大约没这么快能见到儿子吧?

    而且,他的儿子乡下待了那么多年,回来眼睛里仍旧有光,满嘴里全是这个夏晓禾的姑娘,可见这个晓禾姑娘就是他儿子心里的一束光啊。

    “爸,今天刚回来,晓禾又是头一回坐这么长途的车子,有些不适应,我让她先在招待所休息了,等明天我带她过来看您。”陈致远喂完了苹果,又给倒了半茶缸的热水。

    陈父靠坐着,手里捧着茶缸暖手,笑道,“好,好。”

    看病房里父慈子孝的场面,陈红玉心里酸溜溜的。

    哼,大哥说啥,父亲都说好好好,连那个只会插秧割稻放牛养猪的乡下女人他都要说好?

    还要给她联系学习班?

    她可是他亲生女儿?他也从来不说她一声好,还动不动就说她各种不好......

    就算她转正的事,都拖了一年了,她也想让家里帮忙找关系,她爸只会让她好好干,干的好了领导自然能看在眼里的。

    屁,领导只会看那些关系户。

    委屈的进了病房,陈红玉一声不吭就将保温桶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红玉?”陈父叫住她,眼神疑惑又有些惊怒,“你没看见你大哥吗?”

    “看见了。”陈红玉转身,神情拽拽的恹恹的。

    陈父敛眉,“看见了不打招呼?”

    “有什么好打的?他又不稀罕。”陈红玉阴阳怪气的哼道。

    陈父狐疑的看向陈致远,突然想到什么,问,“你们住招待所,不是因为晓禾不舒服,是你妈给你们脸色看了?”

    陈致远还未回答。

    陈红玉气道,“爸,你咋就知道是妈给他们脸色?而不是他们给妈脸色看呢?”

    陈父沉着脸,这么多年的夫妻关系,他还不知道杨文秀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个小资产阶级女人,多少年来,因为成分问题,她被人看不起。

    但是,她却又骨子里看不起那些做活的工人,农民。

    晓禾姑娘是乡下来的,不用想,杨文秀这女人肯定嫌弃了。

    “爸,你说,你常年瘫在床上,是不是都是妈在照顾你?现在大哥大嫂回来了,不得他们照顾吗?

    哼,昨天我不过是让大嫂烧顿晚饭,大哥就气的拉着大嫂走了。

    至于吗?她是啥金贵人吗?烧顿晚饭就能亏了她?妈怎么喊他们都喊不回来,妈为这事现在还在家哭呢,哄都哄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