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还唠叨个没完,“还有那面,罐子里的油,今天全被你糟蹋了,明儿个我还得上锁,一个个手大的很,不看着,这点家底迟早叫你们败光。”
“娘。”周兰在旁帮着端碗,一边说,“晓禾早上不要来着,我说这是你奶让我给你做的,跟致远带着路上吃,这孩子才收的。”
夏老太顿了下,“你跟她这样说的?”
“嗯。”周兰认真道,“当时我一说,晓禾感动的都哭了,说一直以为奶不疼她,没想到奶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关键时候还是对她好的。
她还说了,以后在城里发达了,第一个孝顺您呢。”
“这丫头!”夏老太笑骂了一声,虽说仍旧是心疼鸡蛋,心疼面、油,可是,想到夏晓禾将来会孝顺她,心里还是挺受用。
“行了,把饭端出去,吃饭吧。”
“嗯。”周兰暗自松了口气,果然还是晓禾说的话灵,她说了要对付夏家老两口,嘴甜点,饼画大点就成。
今晚一试,果然不错。
要不然,就这点东西,这老太太能念叨她好几年,甚至几十年,日后稍有不顺心,就得拿这档子事出来说嘴。
就比如她刚怀上晓菊那年,害喜想吃酸的,夏大江就问人家讨了杏子回来,结果这事老太太逢人便说她馋嘴,以至于日后家里有个好吃食,她就想给孩子多拿点,老太太立刻就说:你个馋嘴的婆娘,当年为了吃杏还叫大江上人家屋里讨去,巴拉巴拉的......
哎!
不过,今天这事算了了吧,若老太太日后还拿这个说事,她就说老太太不是真心待晓禾,那晓禾日后也不会真心孝顺她的。
老夏家这边一起坐在堂屋里吃晚饭。
这今晚少了夏晓禾,一家子闷头吃饭,气氛沉闷的很。
而且,桌上只有一碗酸豆角还有一点辣酱,除此之外啥也没有了,可谓寒酸的很。
“得,晓禾一走,咱家又要吃糠咽菜了。”二叔夏大海苦哈哈的说。
夏老太白了他一眼,“咋就是吃糠咽菜了?这酸豆角不能吃?辣酱我今天还搁了点香油蒸的,不香?”
“我想我二姐了。”夏晓花觉得今晚的饭菜都没味道了。
要是二姐在多好啊,有鸡还有鱼吃的。
众人都随着夏晓花的话一声叹息。
连夏老太也哼了一声,“也不知那丫头到了婆家没有?”
——
陈家。
大儿子儿媳都走了,杨文秀傻眼了,一个人坐在厅沙发上哭着抹泪。
陈红玉站在窗户边,眼神茫然又愤怒的盯着楼下,虽然天黑了,光线暗的也看不清啥,可她心里还是希望能看到大哥回来的身影。
“你说你大哥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走了呢?这个家不要了?自己的爹妈也不要了吗?你爸还躺在医院里呢?”杨文秀越说越委屈。
“我十八岁就跟了你爸,成亲不到一个月,你爸就跟队伍走了,这一走就是四五年,回来后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然后就是你大哥二哥还有你相继出世,你爸一心的扑到工作上,家里家外全靠我一个人拉扯啊。
后来,他又出了那个事,呜呜,我一个女人家,你叫我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啊?
我有时候想着,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也是受罪。”
“妈,你别哭了。”这些年,类似的话陈红玉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但凡有一点不顺心,杨文秀就哭,就叨叨,然后就要寻死。
杨文秀抬起泪眼,很受伤的问,“红玉,你也嫌弃妈了?连你也嫌弃妈了,呜呜,妈这辈子还活个啥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