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禾立刻领会,老太太这是要拿钱了,她立刻背过身去。

    夏老太忙又跟着夏老头耳边嘀咕了几句,“这丫头写了字据,咱不怕她不还?再说她要不还,不还有致远了吗?

    他都上大学了,肯定有钱还。

    这钱啊,咱借出去不亏。”

    夏老头点点头,不过,却突然道,“啥借不借的?晓禾是咱亲孙女,又不是外人。你快把钱给孩子。”

    夏老太瞪了他一眼,死老头子,好人都给他当了。

    不过,她还是从床头炕上拿起一块砖来,从里头的纸包里,掏出手绢,再从手绢里数了几遍,才数出一百块来。

    剩下的已经凑不到十块了,仍旧藏到炕里头了。

    “晓禾。”

    “嗳。”夏晓禾转过身来。

    夏老太将钱递过来,“这钱可是借给你的,借给你一年,哦,不,先借半年,回头别忘了,还我们一百五哦。”

    想拿一年的利钱,可老太觉得半年更妥当,要是这丫头讲信用,以后再谈。

    “行,奶,那我就收着了。”夏晓禾拿钱揣兜就要走。

    夏老太跟着喊,“借据呢?”

    “嘿,我差点给忘了。”夏晓禾忙将借据放桌子上,又用铅笔在上头写了一百,一百五十的数字。

    借了一百,半年后还一百五。

    夏老太激动的收起了借据。

    夏老头还佯装责怪了几句,“你这老婆子?晓禾要钱,你还真要借据?”

    过后又哄夏晓禾,“晓禾,你奶就这么一收,你别介意,钱的事不急,你出门在外的,毕竟不像家里,要是有难处,给家里写信,爷不管啥时候,只要爷在,爷都给你做主。”

    “嗯,谢谢爷!”虽然知道老头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夏晓禾仍旧感动的道了谢。

    只是,一出屋子,她脸上的感动也就没了。

    人生如戏,演着演着也就那么一回事。

    她现在需要钱,老头能借给她钱,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老头想要利息,夏晓禾也会守规则,只要他们规规矩矩,不会趁她走后对不起大房,半年后五十块钱的利息,她完全可以兑现的。

    而且,有了钱的羁绊,夏家老两口以后想要损害大房利益的时候,心里就得忌惮着些。

    这大约便是后世说的,借钱的是孙子,欠钱的是爷,嘿嘿,她可关系着他们的本金和利息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周兰就推了男人夏大江起来。

    “快起来,今天晓禾要进城里,咱得早起弄早饭。”

    夏大江也没多言,穿起棉袄棉裤跟着媳妇后头,先去厨房拿了水桶,去村口那井里担水。

    周兰则在厨房先从米缸里掏了十个鸡蛋,舀了水放锅里煮着。

    自己则又弄了些面粉,掺着高粱粉,做了些饼子。

    这两样她是打算做好了,给夏晓禾装上带着路上吃的。

    夫妻俩忙活一早上,早饭做好了,夏晓禾也起来了。

    陈致远来来的也挺早,他行李不多,除了一些衣物,其他的像过冬的棉被还有暖水瓶洗脚盆等物品,都留给了同寝室的王鹏了。

    王鹏家里不富裕,平时别说接济他了,他时不时的还得省吃俭用的往家里寄钱寄粮票的,这大冷的天,他身上除了件单薄的毛衣,连件棉袄都没,床上也只有一床单薄的被子,每天晚上,他那身上恨不得将所有的衣物都盖上,可仍旧是冷。

    这次陈致远回城,将棉被等物留给他,可把他高兴的直流鼻涕泡了。

    陈志远早饭是在夏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