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唐眠的一番改造,景陵王府一再之前死气沉沉的气氛,焕然一新。

    “不错,我很满意,夙夜你觉得怎么样?”

    “嗯。”

    曾青跟在身后,“王爷觉得如何?可还要再修缮修缮?”

    夙夜将下人遣出去,“不用,都下去吧。”

    屋内只剩夙夜和唐眠,夙夜周身肃杀之气褪去,神情温柔,“眠眠声音听着有些疲惫,可是累了?”

    唐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故作轻松道:“没有啊,你听错了。”

    “夙夜,很晚了,我要睡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唐眠的声音消失,夙夜喝着茶望出窗外,天光大好,阳光灼热的令人刺眼。

    “殿下,薛世子来了。”

    话音刚落,夙夜还未回话,门边被人一脚踹开,砸在门框上发出巨响。

    薛明影气势冲冲的踹开门,曾青吓得连忙进屋挡在夙夜身前。

    “你你,大胆,未等宣告便擅闯王府,便是世子也不可对王爷不敬。”

    薛明影无视曾青的话语,眼神凌厉,“你为何要进典狱司?”

    夙夜推开曾青,“下去吧。”

    曾青不放心薛明影,这人如此鲁莽,对殿下如此不敬,曾青再三回头,确认这人不会突然动手。

    “薛世子对本王的决定有异议?”

    夙夜到了盏茶推至一边,薛明影见状还是选择了坐下。

    他囫囵喝下那盏茶,“殿下做事臣没有资格反对,只是这典狱司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沼泽地,里面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殿下,哦不,王爷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夙夜勾着嘴角,不见笑意,“薛世子,本王与你是有些交情,薛家若是想以此来控制我,大可不必,我也不是你们要找的明主。”

    “薛家不会选错人,王爷既然一意孤行,薛家成为你手上最锋利的刀刃,殿下是不是明主薛家自有判断。”

    薛明影握着剑的手逐渐攥紧,“既然王爷选了这条路,只盼王爷不会陷进去,否则薛家会是第一个杀你的人。”

    薛明影从怀中掏出信封扔在桌上,“这是家父让臣给王爷的,臣就先告退了。”

    薛明影带着满身的怒气踹了脚王府门口的狮子,回了镇国府。

    薛父正临摹字体,见薛明影一脸怒气的进来,淡淡的瞥了眼,“让你送的送到了?”

    “嗯,爹,你说,七殿下为什么要进典狱司?”

    薛明影实在想不通,以七殿下现在的势头,深得圣恩,又有林家作为后盾,典狱司这种地方根本不会和这样的天之骄子挂上钩。

    “你啊,沉不住气,这几年也不知道在边疆都历练什么了。”

    被这么一吵,这字也写不下去了,薛父没好气道:“你从小便随我去了边疆,如今初回京都,京都从来都不是表面那样平和,皮囊之下,错综复杂的暗流一直在涌动,你还要好好学,不然哪天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

    薛明影挠挠头,不屑的撇嘴,“那有什么,我薛家,大雍的镇国石,谁还能害我们。”

    “呵,天真,便是王公贵族,高低是圣上一句话的事,你爹我不过是个粗莽武夫,薛家迟早要交给你,既然选择了,是非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守护的。”

    得得,又开始说些大道理了,薛明影只觉头痛,果然,他爹跟他娘呆久了也变得一副酸臭学子的样,也知道他娘当时是怎么看上他爹的。

    “哎爹,你让我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总之你要记住,我薛家看不惯景陵王的作风,与他不和。”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小心我告诉我娘,你欺负我。”

    薛父举起笔重重的敲在薛明影的头上,“你敢。”

    薛明影气不过将薛父写了一半的字泼上墨汁,“老头,别写了,反正再怎么写也还是丑,略略略。”

    薛父气得要把砚台砸他头上,薛明影迅速闪身躲过,还做了个鬼脸,飞快地跑出书房,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这个混账,呜呜呜,我才写的字啊!”

    小崽子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薛父跑去自家夫人那,一顿哭诉,“夫人,这小子真是欠教训了,我这才写的字就被他给毁了。”

    薛夫人白了眼薛父,“少来,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加练五个字,一个一百遍。”

    见薛父面露难色,冷冷的扫了薛父一眼,“怎么?你不乐意,你那丑字,写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我可不想再替你写公文了,天天熬,这脸都熬黄了。”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薛父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殷勤着给夫人捏肩,“乐意,乐意,夫人真是辛苦了,都是为夫的错。”

    “这还差不多,”薛夫人放下镜子,闭眼享受着薛父的按摩。

    当天,薛世子怒闯景陵王府,随后气急败坏离开的样子,传遍京都。

    茶楼,酒楼,烟花之地都在讨论薛家什么时候和景陵王打起来,一个是圣上看重的皇子,一个是保皇党的领头薛家,看戏的人不在少数。

    “听说薛家差点跟景陵王打起来,什么情况啊?”

    “我知道,我隔壁婶子的表妹的夫君的同窗的妻子的弟弟在薛家后厨做工,听说景陵王前两天抓的一个犯人是之前薛家军退下来的老兵,一家老小求到薛国公面前,想让他把人捞出来。谁知这景陵王愣是软硬不吃,不肯放人,这才不欢而散。”

    “原是这样,这景陵王也太不讲人情了吧。”

    “笑话,指望一只厉鬼有人情味,要我说这下梁子结大了,京都的天要变咯。”

    第二日

    朝堂之上,一群人扎堆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今天怕是有好戏看了,昨天的事都听说了吗?”

    “哎,那肯定啊,闹得那叫一个难看。”

    “哎哎,人来了。”

    夙夜身着官服慢步在阶梯之上,身后薛国公大步跟上,错身之时重重的哼了声越过夙夜先入大殿。

    众人掩下八卦的神色,恭敬道:“殿下,薛国公。”

    薛国公没好气的看了眼夙夜走到前列站好,夙夜泰然自若的走到队伍中站好,丝毫不受影响。

    没多久,夙闻就来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眼见着各司各部汇报完自家的事务,夙夜最后一个说完,正准备退回原位,只听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薛国公突然上前挡住夙夜的去路,“陛下,老臣有事启奏,景陵王不如也一起听听?”

    夙闻也听闻了昨日之事,来了兴趣,“薛国公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夙夜站到一旁,薛国公甩着衣袖举起手中的玉牌,“恳请陛下为老臣做主,老臣从军几十年,手下的老兵大多年数已高,告老还乡,景陵王几日前不分青红皂白抓了一个人,老臣本想与景陵王好好沟通,证明其人的清白,谁知景陵王动用酷刑将人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