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瑶两口子想准了公婆,帮着他们把牲口都藏在了下屋,却没想准妇女主任和公社那几人。
他们回了镇上,第二天等了一天,第三天直接就开着拖拉机来了,拉东西扒房子。
院子里那些牲口,人家一打眼就知道少了,阴沉着脸逼问,“牲口都藏哪去了,快点交出来!”
韩瑶做出害怕的样子,却是咬死了,“家里就这些牲口啊,同志,你可别屈赖人啊。”
妇女主任在旁不阴不阳的掐着嗓子,“志伟家的,你家那牲口,小半院子呐,公社同志心里可有数,你这么做,可是欺骗工作人员,那是要判刑的。”
韩瑶直接“呸!”到她脸上,“我看你就是满嘴放屁!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半院子牲口了!
你眼睛跑肚拉稀了啊!
判刑?我是吓唬大的啊!”韩瑶身条看着柔弱,那性子却从来都不是软的。
都已经这样了,她对妇女主任早就气满腔,还忍她干啥!该骂就骂!
“你!泼妇!”妇女主任也不装模作样了。
“公社同志,你们看见没,就这家超生,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院子里,铁锹铁镐,一双筷子都不能给他们留!
那牲口,肯定藏她娘家,要不就是拉去婆家了!”
韩瑶一听她说公婆家,脸色就是一变,立马就急了,“你放狗屁!我艹***”就要和妇女主任撕吧。
公社的人上前把她拉开,吼了一嗓子,“闹啥闹,给我老实点,走!”
大手一挥,六七个人,上了拖拉机,妇女主任指路,直奔赵三叔家。
赵三叔家,除了来苏曼家干活帮工的赵老三,其他人都还在地里收秋呢。
家里只有大丫在家,干家里的活,连带着做饭,中午还得送到地里。
看家里闯进一帮人,连忙跑出来,“你们干啥?咋随便就进人家里!”
心里也是害怕,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
几人根本就不搭理大丫,把她推了一个跟头,连同赵三婶家养的鸡和兔子,连带着笼子,都抬上了拖拉机。
按着规定,不交罚款,你的父母家,岳父母家,还有兄弟,是能联户处罚的。
妇女主任,还叫嚣着,“那两口肥猪也赶走!”
公社的人瞟了她一眼,却没去开猪圈的门,“走!”
心里却是暗暗的啐了一口,这个妇女主任,太缺德了,这就是公报私仇。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别的村子的妇女主任,就算她管着计划生育这事,乡里乡亲的,法理不外乎人情,也多少都会给同村人点提醒,维护一二。
这个女人,却像是要把人家弄死。
上次他们来拉韩瑶引产,就是她主动给公社提的建议,着重点名韩瑶。
这次韩瑶生完孩子回来,她也是第一时间就汇报给公社。
连韩瑶家有多少家底,有多少牲口,粮食,她都说的一清二楚,义正言辞,绝对不能轻罚。
这两家是有多大的仇恨啊?太毒了。
现在每家稀松平常都有四五个孩子,有的多的,都生十多个。
控制人口增长,缓解对土地粮食资源的压力;提高人口素质,推动经济发展,这是政策。他们职责所在,不得不执行处罚。
可都是一个公社的,也不会半分情面都不讲。
第一天来送罚款通知单的时候,没直接抄家拉东西,那就是他们松松手,给韩瑶家留下的余地。
这个妇女主任,却非得要逼死人家!
公社的同志没理会妇女主任,开拖拉机的直接把牲口拉回镇上,剩下的人,直接去了韩瑶家,扒房子。
农忙假后第一天上班,中午回家吃饭的苏曼,看到韩瑶家哐哐砰砰的声音,暗暗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到一半,就看见苏华火急火燎的跑回来,苏曼看大哥衣角上带着血迹,不由一惊,忙问,“哥,咋的了?”
“赵三叔带人,去妇女主任家,打起来了!
好几个人都打出血来了,我回家开拖拉机,送他们去镇卫生院。”
这场架,赵家一大家子和妇女主任那一大家子还是打成了一团,庆幸的是,都没缺胳膊少腿,不是没了好几条人命,恨的你死我活的打法。
都还全须全尾,呲牙咧嘴的,半点不影响他们在拖拉机上,在镇卫生院互骂。
骂急眼了,冷不丁还来两下子,被大夫冷着脸呵斥了一顿,双方才彻底老实下来。
上辈子,那场死了九个人,两家火拼又十多个人落下一辈子残疾的劫难,终于是化解过去。
韩瑶家的事,也是给村里人一个警醒,想生儿子的,不是偷摸的想办法,就是暂时熄灭了心思。
这个倾家荡产的结果,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
那些已经怀了的,月份小的,狠狠心,去做了引产。
月份大的,藏起来,以后那孩子,也不会在村里露面,大概是要养在外面的亲戚家了。
啥时候能上得了户口那都是问题,没有户口,咋上学,以后。。。这些都是问题。
秋收过后,接着就是晾晒粮食,打场脱粒,准备交公粮,村里人依然忙活个不停。
一场秋雨过后,树叶都打落下来,天气变冷了。
人们穿的线衣线裤,也变成了毛衣毛裤,或是薄夹袄。
沈三姑也终于从闺女家伺候月子回来了,见人就说自己那大胖外孙女,喜欢的不得了。
苏曼家来也迎来了媒人,说和李三丫和苏华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