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再以后,这工作落到谁手里,他一点也不在意。

    他这辈子能有人养老送终,不受罪,那就行,等他眼一闭,以后的事他就不管喽。

    今天大嫂的态度,大哥在旁一声不吱,还有大侄子的虚头巴脑,他更想明白了。

    抬起眼皮,语气里没有多少波澜,“大哥,大嫂,家里被淹了,等雨停了也得晾几天。这段日子在你家招扰,收完秋我让玉芬给你家送二百斤高粱。”

    王大伯娘一听,这是不答应,一甩袖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的出去了。

    王大力皱眉叫了句,“二叔!”里面却有股子威胁的味道。

    他脑中的想法,王老蔫以后肯定是要把他当主心骨的。

    毕竟二叔家现在瘫的瘫,小的小,王萍一个要嫁出去的闺女,能顶个啥事。

    跟盘散沙似的,他可是他大侄子,不依仗他还能依仗谁?!

    他哪里知道,王老蔫的算计,和一般的村里汉子可不一样。

    有些糊涂的,自己没儿子,宁愿把闺女饿成小白菜,也要把侄子养的白白胖胖。

    为的就是闺女嫁出去是别家人的人,侄子和自己一个姓,生前能给自己养老,死后能给自己打灵幡,坟前烧纸。

    王老蔫可不这么想,闺女是自己的血脉,侄子?他再亲,还能亲过自己的闺女?!

    王大伯叹了口气,看了王老蔫一眼,也有些失望,背着手掀门帘踱出去。

    王老蔫出事时,王大伯护着自己的亲兄弟,现在关起门来都是王家人,当然自己儿子更重要。

    听着大哥走出去的脚步,王老蔫又闭上眼,脑袋里开始琢磨起上门女婿的人选。

    什么样的人会入赘?家里娶不起媳妇的穷汉,自己不着调的懒汉,身有残疾缺陷,。。。大抵好小伙是不会上门入赘。

    他想要王萍和女婿顶门立户,那就不能挑选好吃懒做,品行不好的,就只能在杠杠穷的人家里挑选。

    他慢慢的合计着,小雨淅沥沥的又下了两天多,这天一大早,天终于放晴了。

    低压黑沉的云层,被阳光一点一点驱走,到了中午整个大太阳挂在当空,蝉鸣又“知了知了”的响起来。

    地表蒸发的水汽,让外面看起来像是一面镜子,人在其中都有种眼前梦幻晶亮的感觉。

    新出的阳光把人的心头都照亮了,连日来的忧虑也消散开来。

    再下下去,那水渠里的水都要排不出去了,大片的低洼地,可就保不住了。

    还好,雨停了,今年的粮食虽然会减产,但是比颗粒不收要强太多。

    大太阳一出来,照了几天,又是流火的八月。

    阴郁的窝在洞里十来天的长虫,也出来晒晒霉气,却!迎来了霉运。

    苏曼家院子里养牲口,就怕招长虫,就把柴禾树棒都堆放到了院门口。

    牲口圈的墙缝也都细细的用水泥弥了一遍,连墙根底下都放了防虫的药,防御措施做的那叫一个牢靠。

    天晴了,范二婶韩瑶小苗几个,都站在苏曼家的院门口,唠着嗑。

    苏曼一边聊天,就想着薅几个大木棒子下来,那柴禾垛表层的都已经晒干爽了,晚上烧火正好。

    村里人,一边聊天,一边随手干一把活,太正常了。

    范二婶正说着,“小曼啊,等九月一小学校开学,你教几年级?”

    就听苏曼应着,“教一年级,。。”

    话说到一半,“啊!!!!”一声尖叫,就见她一蹦三尺远,大喊大叫着,“长虫!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