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陈三起两口子,唠嗑听见谁提起卖野菜卖小杂鱼挣钱,那眼睛都是红的。

    还不是惹了人家苏曼,人家不收他家的玩意,那真是说不收就不收,马后炮的去说好话也没用。

    村里人也算是领教了苏曼的脾气,那就更不会轻易惹她了。

    一场小的风波,转眼就平息了,受伤的只有孙勇,偷偷哭唧唧。

    全村动员,大地里的沟渠两三就挖好了,剩下的就是各家自己看着地里排水。

    可这雨也是一直断断续续的没停。

    下到了第九天,苏曼也开始发愁。

    下雨天没人挖野菜往家送,这倒好说,家里已经存了不少干野菜,泡发起来,剁碎照样喂牲口。

    可备起来的干柴禾快烧没了,院子里柴禾垛被浇的透透的,精湿,根本点不着。

    家里的炕上还孵着小鸡呢。

    这批孵的一千颗种蛋,她家地方不够用,连着小苗家,韩瑶家,都借用了一铺炕,孵鸡仔。

    这炕要保持温度,一天烧的柴禾可不老少。

    于是,村里人又得到一个消息,苏曼家收干柴禾,三分钱一捆。

    好家伙,家里留下两掐,够煮熟两大锅饭,宁愿顿顿吃凉饭,都卖到了苏曼家,这个钱可是不挣白不挣!

    这一批的小鸡仔也算是举全村的柴禾孵化出来的了,那真是还没出壳就经了世面。

    可就是这样,柴禾苏曼也得精打细算着烧,雨下了一个礼拜了,村里家家户户备的柴禾也都要见底,全村加在一起送过来的也不多。

    还有,这雨还不知道哪天能停呢,一点柴禾不敢抛费。

    上午十点,到了给炕加热的时候,苏曼就着那火,把中午吃的青苞米,鸡蛋煮了出来,还烀了几个茄子。

    铁盆里打碎三个鸡蛋,切碎的尖辣椒放到里面,再放葱花,大酱,荤油,酱油,锅里放上叉扒拉,小铁盆直接坐在上面,蒸鸡蛋辣椒酱一锅也出了。

    烀茄子,拌辣椒酱,再放上葱叶,就着青苞米,煮鸡蛋,就是中午的饭食。

    就两个字:喷香!

    为了省柴火,现在喂猪都不煮食了,直接拌干料喂,那十多头猪倒是改善了伙食,吭哧吭哧吃的欢腾。

    上午又是一场瓢泼大雨,中午雨才转小,苏曼和赵大奶,正啃着嫩苞米,苏华扛着铁锹回来了。

    锅里温着饭,两人也没特意等他回来一起吃午饭。

    他今天是跟着民兵在村里巡逻,鞋裤子上那都是泥,脸上和头发上都崩了不少的泥点子。

    脸紧绷着,抿着嘴唇,苏曼就察觉他情绪不对。

    “哥,咋了?”

    苏华蹲坐在外屋的门槛上,就着房檐下的水盆,边低头洗手,边说,“王家被淹了,妈摔了。”

    王老蔫家在村子最东头,隔着一条小道,过去是一片空着的荒地,挨着就是河套。

    他家的院子早就进了水,上午那场大雨,山洪冲开一个大口子,往下直灌,河套水直接涨到河床子,漾过了中间那片空地。

    挨着东头的人家,那水是几分钟就上了炕,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东屋一个瘫吧,西屋一个瘫吧,田玉芬和王萍一人背一个,就算是王老蔫和王老大都是偏瘦的体型,可身高骨架在那呢,那也得一百三四十斤。

    院子里泥泞不堪,呲溜一下,田玉芬就四仰八叉的摔到那了,加上背上的王老蔫的重量,一股子寸劲,膝盖跪在那直接就不敢动了,好一会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