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人也没消停,还结成了统一战线,“爹,老四又没成家,这回民办教师他还考上了,以后一个月可有八块钱呢,我看这二十块钱他就算了吧。”

    “就是~就是~”

    “老四有本事,也不稀罕这二十块钱。”

    赵老四可不管你嫂子不嫂子的,不惯着你那个脾气,就是他三个哥惹到了他,也照样不留情面。

    双手抱胸,翘着腿,往后一靠,“啧啧,听听,你们说的那是人话吗?!”

    “老四,你个混蛋玩意,咋和你嫂子说话呢!”赵老大也是充大辈,记吃不记打,忘了前几天还被老四堵的脸红脖子粗。

    “管好你媳妇,还有你,二哥,三哥,要是不想好好过日子,咱们就分家!”

    赵老大他们激灵一下,这个混账老四,忒鬼头,也不知道有啥门路,总能搞些东西回来,毛巾,脸盆,暖壶,胶皮鞋,布料。。。

    要是惹的他分家,以后这些好处,他们可都沾不上。

    都闭紧了嘴巴,不再吱声,村支书家才消停下来。

    苏曼一点也不知道,她名额就这么被易了主,还引发了村支书家小范围的斗争。

    第二天,她正和赵大奶坐在屋门口分韭菜根呢,就见田玉芬,村支书,还有他家的二儿媳妇一起进了院子。

    卖工作,肯定是要苏曼配合去办手续。

    苏曼不由挑了挑眉,这几个人凑一堆,是闹什么妖?

    村支书先和赵大奶打了声招呼,“大伯娘,来小曼家串门啊?”

    不管赵大奶那一支的儿孙怎么对她不孝顺,可她毕竟是赵家的长辈,礼节上村支书也得做下样子。

    “二小子啊,咋?你来是有啥事?”

    “啊,是有点事,找小曼有事。”

    田玉芬也和赵大奶打了声招呼,就率先往屋里走去,“支书,咱们进屋说吧。”

    “欸~好好~”

    村支书心里明镜似的,没经过自己的同意,被半路卖了工作名额,谁都不能愿意。

    何况,苏曼这姑娘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在信用社借款,给自己塞好处,也要分家单过。

    有主意的很,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己跟过来,也是想仗着身份,在旁帮着田玉芬打压她,让她不得不把名额让出来。

    免不了一番争执吵闹,在院子里,就挨着大道,被路过的村民听到,好说不好听,当然要进屋里说。

    几人或坐在炕沿上,或坐在地上的条凳上,田玉芬就开了口。

    “丑妮,家里那老些地,你爸上班,你大哥又那样,等到种地的时候,可有的忙了,你还当啥老师。

    正好你二嫂子在家没啥事,你这工作名额让给她算了。”

    累了这些天,田玉芬也一直在琢磨着,把苏华和苏曼叫回去帮她干活,借着这个机会,正好也说了出来。

    听了她的话,赵大奶就暗暗的叹了口气。

    小曼一直笑呵呵的笑脸,田玉芬一进来,就变得面无表情。

    这个四六不懂的玩意,又搞出这个事,这是要把自己的亲闺女推的远远的啊。

    田玉芬浑然不觉,还在催促着,“快洗把手,你和你二嫂子现在就去,快点办完就省心了。”

    苏曼早就明白自己的亲妈对自己是什么样,和她生气都多余,犯不上浪费自己的感情。

    淡淡的道,“你家种地忙不忙的,和我有啥关系,我的工作我不卖。”

    “我是你妈,我还不能做你的主了?快点,别磨蹭!”回去帮她干活的事,以后再说,田玉芬还分得清主次,这次首要的就是让苏曼把工作让出去。

    “那你就自己去,和学校说你是我妈,看看领导给不给你办!”

    “你个死丫头,反了天了你还?”

    “你是我生的,我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

    田玉芬像是捏住了苏曼的命门,我生的你,我对你是绝对的主宰。

    这也是王大宝让她伤心之后,她急于确认的,自己对苏曼兄妹俩,还能绝对掌控。

    一句“你是我生的”,让苏曼心里都要堵爆了,同时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些人,她重感情,是骨子里的,对别人还能狠心,可这个是母亲。

    给你骨血的母亲。

    让自己冷硬起心肠,可是想到某一个瞬间,还是会动摇。

    曾经,她让你躺在膝上,边说着话,边轻柔的给你蓖头发。

    那种舒服的感觉,会让人不自觉的就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香的会躺下哈喇子。

    曾经,她从外面回来,自己舍不得吃,一路把油条藏在怀里,还热乎乎的,偷偷让你吃。

    看你吃的香,她会给你抹掉嘴角的油渍,笑眯了眼。

    曾经,在山上采蘑菇,听到狼叫声,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你护在身后。

    曾经,。。。

    她也是位好母亲,只是,后来,慢慢的变了。

    这些,有情义的人,她会永远记着,心软的毛病也跟着就来了。

    苏曼的上辈子,王老蔫的算计能得逞,有多少是因为母亲的哭诉,这份羁绊让她不忍心,把自己一点一点陷入深渊。

    苏曼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从脑中摇走。

    一脸的平静,“我这还一大堆活呢,你爱咋地就咋滴。你就拿刚才的话和娄校长说,看看在他那说不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