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说他不敢发脾气,怕惹恼了他真带走媳妇。亲爹他也不敢太过分,心里明镜似的,他以后能指望的就是自己爹。
田玉芬开口,柿子捡软的捏,他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抄起褥子边上的碗,就向她砸过去。
“哐当”一声,没砸到田玉芬,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王老大怨毒的看着田玉芬,“我是家里的老大,我爸的班本来就是我接,现在直接让给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咋?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属于我的东西,想抢给你自己的亲儿子,做梦!”
他突然的砸完,吓的田玉芬抱着脑袋哆嗦了一下,可为了自己的宝贝疙瘩,还是挺了挺身,还是没让步。
“大宝比小虎子大了那么多,他先接班,以后再让给小虎子,咱家也多挣几年工资。”
王老大那暴戾的样子,眼神阴的可怕。
田玉芬也不敢再激怒她,换了个折中的说法,反正大宝先成年,那工作肯定是大宝的,没跑。
至于,让班?做梦!
“你个骚娘们,破烂货,我们老王家的事,哪轮到你做主!”王老大气的嘶吼起来,挣扎就要起身,去打田玉芬。
“老大,你咋能这么骂我,这么些年,可惜了我对你的这片心啊。”田玉芬被那句骚娘们破烂货骂的脸色涨红,羞愤的抽噎起来。
王老大扑腾着,下半身动不了,脑袋使劲往田玉芬这个方向够着。
屋里吼声,哭声,劝声,砸东西声,顿时乱成一团。
侯老头很满意王家的乱套,没准他还能从中再多咬下来一块肉,也不再废话,直接加了把火,“老婆子,带着闺女,咱们走!”
也不再商量,直接把侯月菊给带走了。
眼看着媳妇走了,王老大恨的眼睛都猩红了,一腔怒气都发泄到了田玉芬身上。
打碎粥碗,推倒水缸子,有屎有尿也不吱声,全都溺在裤子里。
就是要折腾田玉芬,有王老蔫在,她还不敢不给他收拾!
王萍也是乐得看热闹,一把手不伸,看田玉芬天天跟个陀螺似的,一大早睁开眼到伸直腿躺在炕上,就没个闲时候。
半夜还会被王老大砸醒两回,给他换尿褥子,给他倒水喝。
今天,也是如此。
田玉芬忍着把屎裤子摔王萍脸上的冲动,去大井沿那提了好几桶水,才把裤子涮干净。
又抱柴禾做晚饭。
王大宝从外面玩回来,气呼呼的抱怨,“妈,你天天就在家里呆着,咋做个饭都拖到这时候,我饿了,你快点。”
自己的老儿子,田玉芬好声好气,“大宝饿了先吃点饼干,妈一会就做好饭了,给你整个鸡蛋糕咋样?”
“你快点吧!”王大宝扭身回屋。
田玉芬的好声哄劝,还有香喷喷的鸡蛋糕,也没让王大宝露出笑脸,像以前那样撒娇说,“我妈对我最好了。”
看小儿子耷拉着脸进了屋,田玉芬无声的叹了口气。
王大宝进屋开了柜子,却换了张乖巧憨憨的脸,拿着饼干放到王老蔫面前。
“爸,你在镇上上了一天班,又累又饿的,我妈可真不像话,在家里享受,连个饭都做不好。
咱俩先吃饼干垫吧垫吧。”
十五岁的少年,他其实已经什么都懂了。
懂得谁能惹,谁不能惹,也懂得谁是一家之主说了算,懂得踩低田玉芬讨好王老蔫,来获得王老蔫的好感,好把工作留给他。
田玉芬饿的胃已经有些绞痛,听了屋里王大宝的话,心突突了两下,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