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估摸着大哥回来的时间,也不着急做晚饭,走到院子东墙那,量着步子规划好,开始砌猪圈。
她已经和镇上的畜牧站订好了,今年要抓六头白猪羔子,六头黑猪羔子。
挑身形好的留下一公一母,生猪仔。
剩下的猪羔都劁了。
劁过的猪,没有发情期,长膘多,打架少,肉也少了骚味。
劁猪时,那猪吱哇的嚎叫,都能传出半个屯子去。
苏曼打算砌两个小点的猪圈,两个大点的猪圈,公猪母猪分开关着,那十头小肥猪,也不能全关在一起。
要不打起架来,把猪圈都给拆了。
瓦匠砌墙,都会打墨斗,按着墨迹砌出来的墙才直溜。
苏曼大致的划了几条线,砌猪圈也没那么多讲究。
这些天,她从山场拉了不少的石头回来。
村子北面的山场,是村集体的,整块的大石头是要卖的,那些不大的碎石头,村里人都可以去拉。
黄土添了碎草,搅拌均匀成堆成一堆,中间挖个坑,倒上水,一点一点和成泥。
砌墙的石头缝,就用黄泥遛满,这样砌出来的墙才不活散,结实。
到了天头渐黑时,靠西边的那半截墙,苏曼已经砌了有小腿高。
搓了搓手上的泥,就打算回屋做饭,今天的饭也简单,她打算做个高粱米干饭,蒸个鸡蛋糕,一锅就出了。
村里人干的都是体力活,没有晚上少吃,或是吃粥好克化那些讲究,能吃饱就是最满足的事。
再配上芥菜疙瘩。
芥菜疙瘩用盐腌制,烀出来是面的,到嘴里一抿就碎了,苏曼还挺好这口。
她刚起身,范二婶就来了,端着个二大碗,上面还扣着一个盘子。
苏曼忙招呼着,“二婶来啦,下黑饭吃了吗?”
范二婶应了句,“还没呢。”就感激的拉住苏曼的手,用力的晃了几下,“小曼,二婶也不多说啥,这回小石头可是多亏你看着了。
这个死孩崽子,大夫说要是就这么不管耽误喽,慢慢就啥破裂,最后灌满肚子血,非得死喽!”
“咋?这么严重?现在小石头在哪呢?”
“镇医院呢,得住一星期的院,观察啥的,还得打吊瓶。”
苏曼笑着道,“没事就好,这一难躲过去了,小石头以后就壮实的跟小牛犊子似的,啥事都顺利啦。”
这就是解心宽,范二婶听了心里也高兴。
当长辈的,不想着孩子有多大出息,健康平安,一辈子别有太大的沟沟坎坎,就很满足。
范二婶子还念叨着,“等他出院,非得让他爸好好揍他一顿,长长记性。”
苏曼脑中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她记起来了,上辈子范二婶家好像是没了一个小孙子。
两家一个村东头,一个村子南边,住的远,也没有转着弯的亲戚关系,就不怎么来往。
那小孙子什么时候没的她也记不清具体时间,不过范二婶养孩子最精细,家里的孙子孙女全都养大了,就没那么一个小孙子。
苏曼不禁在心里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小石头这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进了屋,范二婶就把碗放到了锅台上,“家里包了点饺子,端一碗过来给你和大华尝尝。”
小石头伤了要补充营养,范二婶就包了二斤肉的饺子,一个肉丸馅的,用的是纯白面,这样的好吃食,范家一年都吃不上一回。
除了给小石头送的留的,都给苏曼端来了,是真心的感谢。
“二婶,咱们也不是外人,小石头那伤着,多给他吃几顿比啥都强。”
苏曼忙推让着。
范二婶坚持,两人又让了几句,苏曼知道她不会端回去,也就不再推拒,想着等过两天去看看小石头,给他买点好吃的。
小石头没事,范二婶现在也有闲心八卦,和苏曼说起了小苗的事。
“小苗这次啊,是与赵家彻底闹翻了,地是要回来了,她公公答应,这两天就请村支书量地,把她们娘俩的口粮田给分出来。”
叹了口气,“不过,和婆家闹崩,以后她们娘俩被人欺负,可就没人替她们出头了。
那地分给她,她也不见得占得住。”
村里没有儿子的人家都受欺负,更别说连当家男人都没有了。
就说种地,一条垄挨着一条垄,两家的地以垄沟划分,这条垄沟的东面是你家,西面是他家。
挨着你地的人家,要是个憨厚老实的,大家和平相处,干活时还能互相搭把手。
要是个爱占便宜蛮横不讲理的,今年蹚垄沟往你家地那边欺点,明年欺点,慢慢的他家挨着你家的那条垄就特别宽,他就把自家的地多毁出一条垄来,那就是多打一条垄的粮食。
生产队大集体之前,都是各家各户自己种地,村里因为这个打架干仗的可不少。
苏曼却不这么想,“就算是不闹僵,欺负小苗嫂子的,不也是赵家人,也没看她公婆给她出头。”
至于种地,小苗既然做得出和赵家决裂,想必也是做好了准备。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小苗今天那豁出去的架势,上辈子为了小丫的学费,她敢自己上山打猎的狠人,欺负她,她敢以命相搏,一般人也要掂量掂量。
范二婶听了苏曼的话,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是啊,赵宝力和他媳妇可真不是个东西,以后咱们能不和他家办事,就远着吧。”
“可不是咋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范二婶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