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上的粮站时,已经排好了六趟的队伍,从粮站直接排到了收购站。

    一车一车的粮食,相当壮观。

    支书一个劲的说着,“今天咱们来晚了,一会要多费不少劲。”

    生产队时他就每年领着社员来交公粮,早就有了经验。

    粮食验过之后,要各家的壮劳力,顺着搭着的木板,一袋一袋扛到粮堆上。

    来的越晚,那粮堆越高,肯定就越费劲。

    听说昨天还有来的晚的,直接就排到了后半夜。

    往粮堆上扛袋子的社员,在木板子上好悬没踏空折下来,当时冷汗都吓出来了。

    队伍一点一点往前移动,虎头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已经蔫哒的窝在侯月菊腿边迷糊着了。

    中午吃了几口家里带的玉米面饼子就凉水,垫巴了两口。

    到了王老蔫家时,已经到了下半晌。

    前面那家因为瘪谷率太高,已经让拉回去重新筛选了。

    验粮员拿着一根长长的铁钎,插进粮袋子里,就把粮袋子最中间的粮食带了出来。

    丑妮看的清楚,王老蔫贼精贼精的,他观察了好几趟,中间还去了趟供销社。

    点头哈腰的,一盒洋烟悄么声的放进了验粮员的裤兜里。

    “合格。”

    “行了,往上搬吧!”

    “快,大全,二傻,往上抗。”

    拉来的车慢慢空了,一袋子一袋子粮食扛上了粮堆,王老蔫几个早就头上冒着热气,汗流浃背了。

    全部搬完粮食,领了一张交公粮的单据,这才算完事。

    王老蔫看了看日头,“你们想溜达就去溜达吧,我在镇子老碑那看车,等你们。”

    镇里能逛的也就是供销社。

    王老蔫一发话,王萍和侯月菊两人就结伴去了供销社,今天来镇里,两人早就想好了要买的东西。

    田玉芬一回头,想找丑妮陪她一起,丑妮已经转身走了,留了句,“我去收购站问问山货的收购价。”

    二傻早就接收到妹子转身前眨的两下眼睛。

    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大肉包子在向他招手。

    田玉芬气闷着盯着两人的背影一眼,嘀咕了句,“养儿养女有什么用!”自己脚一点一点的往供销社去了。

    丑妮和二傻拐了个弯,直奔镇里唯一的国营饭店。

    在国营饭店买肉包子,不仅要钱,还得要粮票。

    村里人没有发粮票,支书大队长去公社开会,都要自带口粮。

    要是出远门,就要开上介绍信,再在镇粮站用粮食换成粮票。

    丑妮手里更是没有,不过,她知道一条路子。

    就在几年后,私人开始摆摊做买卖,之后越来越多,那小老板各个热情着呢。

    国营饭店,供销社这样的地方,那都是铁饭碗,保持着一贯的冷硬态度,生意就慢慢没了。

    吃个饭,买个东西,赶上运气不好,还得挨几句呲哒,谁没事找那个气受。

    镇里的国营饭店和供销社先后都黄了,国营饭店就被原来的厨子花钱兑了过去。

    他那做菜的手艺本就是让人比大拇指的存在,再加上把原来的那几位高冷爷给请走了,雇了镇上的几个小姑娘小伙子,生意是越做越好。

    喝酒吹牛,把他曾经做过的事,炫耀似得讲了出来。

    “想当年,我就在咱们饭店后厨。大肉包子,一个一两粮票,八分钱。

    没粮票,找后厨张老三好使,一个包子两毛钱。

    那一毛二,就揣哥们兜里了。”

    把自己以前干过的事给抖落了出来,别人也当成谈资,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