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氏觉得,这天简直是要塌了。
有那么一瞬间,想到的是儿子刚才的话,恶有恶报。
她让别人身败名裂,自己却先自食恶果?
南郡王没有管她,只吩咐人送她回房,便不管她如何哭闹了。
只对南离夙兄妹道:“你们随我来书房。”
兄妹二人跟在后头。
到了书房,南郡王便遣退了所有人。
颓然的坐在椅子里,好一会儿,才狠狠叹了口气。
“你们怪爹这样对你们娘吗?”
南离鸢看看南离夙,就见南离夙神情淡淡的:“爹你早该如此。”
南郡王大概料到儿子会这样说。
今日的事情,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听禀报的人说了。
儿子的表现,他很满意。
虽然和顾云眠的事情,他也挺遗憾的。
那是个不错的姑娘,自小就识大体。
可惜啊,儿子没有福分。
也好在儿子因为这件事,后悔醒悟,一下子就好像长大了似得。
不然的话,他安岳郡王府真就走到头了。
南郡王又沉重的叹了口气:“爹也不想这样,她若是犯普通的错误。
哪家过日子不吵吵闹闹的?吵过也就算了!
可是这次,她犯了大错啊!
本来她最近出门少,我当她学乖了。
谁知道厉王府来了一个人,她就跟着闹了这么一出。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撺掇的了。
献王如今把持朝政,是陛下放的权利。
而定北侯手里的一万精兵在城外迟迟不走,便是陛下不允,他才不敢动半分。
皇室宗族这些年作威作福惯了,这些是针对谁,显而易见。
你们娘居然犯蠢的去挑拨,想让献王夫妇失和。
想让陛下肱股之臣失和?
这是想干什么?
这是乱臣贼子的做法啊!
好好的太平盛世,厉王府要做乱臣贼子,是疯了!”
南离夙兄妹沉着脸,不敢吱声。
他们不上朝,对于朝堂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但是南郡王这一通分析,他们一下就懂了。
皇后与辰王有异心,都没有能躲过律法制裁。
事情也没有过去几个月,厉王府就这么迫不及待,是想做什么?
想想都觉得心惊!
“儿子以后不会再与郡王府走动。”南离夙说。
尤其想到当初凤彦启说过,对顾云眠有想法的那些话,不由得捏紧拳头。
南郡王点点头:“那个淑容,你躲着一点。”
眸光又转向南离鸢:“你也是,以后不许再跟她出门!”
南离鸢点点头:“女儿不会再跟她出去了,有上回的意外,也好拒绝。”
南郡王得到保证,这才松了口气。
但提到“上回”,南郡王又担忧的看向女儿:“你的婚事,爹为你做主了。
将你许配给潇家那孩子,你觉得如何?”
南离鸢脸色微变,一下子露出惶惶不安的表情。
南郡王发现了:“怎么,你不愿意?”
南离鸢垂着头,低声说道:“女儿,女儿不想嫁……”
“可是你落水被他救,如今虽然没有人能说闲话说到咱们家里来,但是以后想要找到更好的,怕是……”南郡王一脸忧色。
心里想的是,郡王府已经声名狼藉,也不会有更难听的了。
女儿说到底是受害者,跟妻儿不一样。
南离鸢没有抬头看自己父亲,支支吾吾的道:“女儿就算不嫁,青灯伴古佛都行。
萧刑他,他是非不分,不是良配,女儿不喜欢他。”
南郡王微微讶异:“你怎知他是非不分?”
南离鸢看了一旁的南离夙一眼:“之前他打着为哥哥抱不平的幌子,找过云眠……献皇婶好几次麻烦。
明明比才艺都输了,还是在底下逞口舌之快,质疑侮辱云眠姐姐的人品。
先不论云眠姐姐人品如何,他这等行为与小人何意?
云眠姐姐与咱们家有恩怨,与他何干?
他做那些事,顾家人也没有一个去找过他麻烦。
他还蹬鼻子上脸了,只要一听见有人提,就在旁边落井下石!
一个男子,实在不该!”
南郡王惊讶:“还有这等事?”
下意识去看南离夙,就见南离夙表情终于出现松动。
神色有些不自在:“他是帮里不帮亲,有些轴。
做朋友没有问题,做妹婿……我也不是很放心。
既然鸢儿不愿意,这事情便算了吧。
与其嫁去婆家不开心,不如就在家待着,咱们又不是养不起妹妹。”
反正,上一世他们兄妹二人也都没有成亲。
虽然对父母不孝,但是那种除了“他”就不能是别人的将就,他真的将就不来……
或许时间久一些,他能淡忘,会想开了去娶妻生子。
但,绝不是现在。
南郡王皱了皱眉:“你妹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现在不想嫁就算了,我给回了便是。
至于以后,有合适的再说,爹也不是非急着逼你们嫁娶。”
之前很多人差不多都淡忘了安岳郡王府的丑事,今日被古氏一闹,安岳郡王府怕又要成为盛京笑柄。
这个时候谈嫁娶,只会落人嫌弃。
再等等吧,等让世人看见郡王府的改变,儿子的改变……
从书房出来没有多久,只剩兄妹二人,南离夙叫住了妹妹。
“鸢儿。”
南离夙后知后觉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兄长:“哥哥,怎么了?”
南离夙道:“忘了他吧,等过一年半载,哥哥给你物色个合适的,好好过普通人的日子。”
南离鸢一愕:“哥哥,你你说什么啊?
我听不懂,忘了谁?”
南离夙看着她的眼,拽过她的手。
南离鸢一愣,南离夙扒开她的手腕,露出上面一朵花纹:“姬无尽给你下的蛊,我会找人给你解了。”
南离鸢愕然:“你,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离夙自然是梦到前世,才知道这段时间在妹妹身上发生的事情。
南离鸢却仿佛想到什么,猛的抓住南离夙的手:“外面人都说,他助纣为虐。
帮辰王与皇后谋逆,已经被处决,这是真的吗?
可是,可是他说让我乖乖听话,我身上的蛊毒就不会发作。
他也绝不会找我的家人麻烦……而只要他活着,我就不会死。
可是,他若是死了,我为何还没事?”
南离鸢神情复杂,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情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问出话,也有些颠三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