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彦启听罢，点点头：“那父王母妃是决心要做这奸佞的乱臣贼子了，孩儿懂了！”
厉王夫妻脸色瞬变：“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凤彦启道：“按照大夏律，咱们一家都罪不可赦。
儿子也是知书识礼的，而父皇母后看过大夏律吗？”
厉王夫妻俩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厉王是看了忘了，这世道权势当道，记住那东西做什么？
厉王妃的话，她没一介女子，看什么夏律？但想法和厉王一致！
“你这是觉得父王做的不对？”厉王突然就变得疾言厉色。
凤彦启一笑，几分嘲讽间，有几分少有的无奈：“是非对错，于儿子不重要。
重要的是，父王母妃想要的。
而我身为厉王府的世子，是不可能撇开来算的。”
跟着站起身：“方才说了，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儿子如今知道了……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无论如何，都是一条船上的。”
厉王眉头深锁：“你……”
想问儿子究竟有何不满，但又想，儿子说的也不错。
他们厉王府上下一心，荣辱与共。
厉王妃见场面僵硬，想着调节一下气氛：“启哥儿，娘知道你心肠软。
但你要知道，身为凤氏，咱们是天生的贵族。
若这世间没有尊卑，就连上头的那个位置怕都难坐安稳。
凤翎御他太守规矩了，这针对平头百姓本没有问题。
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咱们也如是！
若非我们当初支持陛下，哪里又有他凤翎御的出身？”
见凤彦启神色并无多少变化，厉王妃还想说什么。
凤彦启道：“儿子知道的，不提这件事了。
儿子要说另外的事情……太子，应该是说孝王，求了恩典，要娶江玉心为正妃。
表面上来看，他是想救一救这位江氏女。
而实际上，陵州江家虽然被皇后谋逆牵累，但一些旧部并不在其中。
很难说，不是这些人背后故意为了保存实力，将来帮太子翻身。
太子是一时病了，而非彻底残了。”
厉王忙问：“陛下答应了？”
凤彦启道：“答应了也没有答应……陛下允许她留在孝王身边伺候，但不能为正妃。”
厉王眼神一亮：“你去这一趟陵州，觉得此女可否利用？”
凤彦启默了默，回了一个字：“可！”
“哦？”厉王一喜。
凤彦启看看父母：“这边的事，我会接触处理。
江家在陵州的扎根的时间比咱们厉王府立府还久。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以做很大文章。”
见凤彦启心无旁骛的谈正事，厉王脸色稍缓：“你打算怎么做？”
凤彦启道：“此前你们想用毁坏名声这个作伐，利用敬侯府挑唆献皇叔与陛下的君臣关系。
但儿子早就说过，这是下下策。
一个人的权利地位，乃至能力，到了让人仰望的角度。
名声，算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父母。
厉王厉王妃被看的一噎，总觉得儿子这话里有话。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还真是……
讲道理，淑容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名声早臭大街了。
正因为身在王府，求娶者重。
厉王妃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权势是最光鲜的锦衣。
穿在身上，所有人便都卑微的不敢直视你。
可恨这路行不通……而其实她是不想让顾云眠太光彩。
之前他们还暗骂顾家女是泥腿子生的上不得台面，而今很多人私底下笑话她淑容，蠢笨无力，连泥腿子都不如。
“虽然不算什么，但我也要他姓顾的都身败名裂！”厉王妃沉着脸说。“就算给她新婚找一点膈应，本妃也高兴了。”
凤彦启眸光微动，没有说什么。
……
新婚几日，是顾云眠重生以来过的最踏实安心，又最疲惫万分的几日。
很快，就到了三朝回门这一日。
难得夜里凤翎御没有闹她，一夜好眠，早起的时候精神也是大好。
嫁过来后，顾云眠想延续未嫁之时的习惯。
但考虑到今日回门，晨练就暂缓了。
一大早，二人就梳妆好，上了回定北侯府的马车。
刚上马车，顾云眠就被凤翎御捞到腿上坐着。
哪怕新婚几日，二人已经亲密无间，顾云眠还是羞红了脸。
“不难受吗？”各自坐各自的，挨着就好了啊。
凤翎御将顾云眠按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颈窝，很喜欢下巴蹭她鬓发的感觉。
很柔软，很温暖。
被她的馨香萦绕，他才更觉得人生不是梦。
这前世求之不得的幸运，如今就在掌心里。
他自然不能错付好时光，毕竟来世还不知在哪里。
就眼下，有些人蠢蠢欲动，后头彼此都会很忙了。
“欢喜都还来不及，怎会难受。”凤翎御贴着顾云眠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顾云眠唇瓣忍不住上翘。
却在这时，身子一晃，幸好凤翎御稳，紧紧将人护住。
一手撑住了马车壁，问道：“怎么回事？”
江六灵的声音在外传来：“启禀王爷，是个人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差点撞上。
幸好咱们速度不快，小的去看看。”
顾云眠与凤翎御对视一眼，想去看看。
凤翎御却按住了她：“你坐好，我来去看看。”
“表姐，救命啊表姐……我知道你在里面，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吧。”
凤翎御刚要起身，就听见马车外传来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声。
顾云眠微微皱眉，稍微一分辨，望向凤翎御：“像是李芹儿的声音。”
这个人，她都快忘记了。
但是一出现，不免勾起一些过往的回忆。
“她是冲着我来的，我去看看吧。”顾云眠说道。
凤翎御也没有阻拦，长臂伸展开，掀开了马车帘子，露出一角。
顾云眠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女子，乍一看，有点没敢认。
女子披头散发，双眼凹陷，眼白处布满血丝。
身上的秋衫穿在身上，并不合适，更衬托的人形销骨立。
这分明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哪里是才几个月才嫁人的李芹儿？
李芹儿一眼看见马车内娇美倾绝的顾云眠，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然。
里面的是顾云眠？
她亦是有些不敢认！
虽然印象里的顾云眠也是容貌出尘脱俗，但她是被退婚的女子呀。
就算再嫁，难道夫家一点不介意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