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压低声音对怡安郡主道:“我们寻思着是故意膈应王妃来的,主要还是因为太子府的事情。”
上回太子府,许婉娴与太子大婚。
因为林静雪与顾岚泽被掳走的恶性事件,许婉娴反骂顾云眠的事情,人尽皆知。
怡安郡主脸色不好看,觉得这许家分明是仗着大皇兄母族的身份,恃宠而骄!
这时,严御医提着医箱匆忙赶来:“来了来了!”
到跟前的时候,怡安郡主发现他嘴角的油都没有擦干净,这是直接被从酒席上拉下来的吧!
怡安郡主想提醒一声,严御医已经冲进了亭子。
怡安郡主只好跟着一道进了亭子。
亭子内,许婉初被安置在躺椅上,许老夫人坐在她身边抹泪。
看见御医进来,眸光一动。
眼神下意识就往严御医身后看,视线与怡安郡主对上,怡安郡主分明看见她眼底一闪即逝的失望。
“昏迷多久了?腹腔的水压出来未曾?”严御医一进来就问。
一旁王府的婢女忙说:“第一时间就压了,所幸许六小姐会泅水,没有吃进多少水。
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人一直不醒。”
严御医已经搭上许婉初的脉搏,许老夫人哭着问:“御医,我孙女可有大碍?”
严御医稍微一探,就眉头蹙起。
抬头看了看许老夫人,开口道:“问题不大,你把人抬回去吧,让她睡到自己愿意醒就成。”
许老夫人脸色一变,脸上泪水都还未干:“御医,你这话是何意?
是想污蔑我孙女装晕?”
污蔑?
严御医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上回是在哪里?
哦,是在皇后的中宫!
那个时候他还有所顾忌,但还是实话实说了。
如今不过一个区区敬侯府,还是在献王府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老太太不识数,态度也不好,严御医就不想惯着:“许老夫人,您这又何尝不是在污蔑本官的医术?以及本官的医德?
本官好歹是太医院院首,这盛京城如今除了献王妃。
本官的医术敢称第三,就没有人敢称第二!”
许老夫人被怼的脸色难看。
怡安郡主的脸色更难看:“大舅母,怡安遵您是长辈,所以方才你们闹新房的时候,没有说什么。
我皇嫂也没有计较六妹的不敬。
但是你们这在我献王府没完没了的闹事,是真觉得我献王府好欺负?
没有规矩可言了!”
许老夫人被说的面红耳赤。
虽然怡安郡主叫自己一声舅母,实际上两边的关系并不亲和。
一直以来,都是表面上的过得去。
但敬侯府这边,仗着是夏帝母族的因由,自觉高人一等。
以往敬侯府与献王府走动,其实没有少跟侧太妃起冲突。
每次吵起来,两边都是滚刀肉。
所以,侧太妃每每听人提及许家,都是没有个好脸色。
如今侧太妃都不在了,许老夫人还不将怡安郡主放眼底。
如此被拂了面子,许老夫人顿时就流出了眼泪来:“是我老婆子教子无方,这献王府的庙高,我敬侯府高攀不起。
这便带着人回去,是生是死,都不敢找献王府的麻烦。
以后就当没有我们这门亲好了,就算陛下问起来,那也是我敬侯府的错……”
说着就吩咐人要抬许婉初走。
怡安郡主听到提陛下,也是迟疑了那么一瞬。
哪怕夏帝给了我们尊荣,但因为过继的身份,怡安郡主总觉得是隔了一层的。
两边遇见矛盾,夏帝哪能不顾及亲舅舅家?
“那便恭送许老夫人回府吧!”
正迟疑,江六灵就在外头喊。
怡安郡主愣了一下。
就听江六灵在外头又说:“我们王爷说,我们王府的路不平,一般人走不得。
敬侯府许家人比寻常人娇贵,以后没事还是不要登门了。
以免再有个磕碰,献王府赔不起敬侯府一个女儿的命。
外头已经安排好了,会由纪都指挥使护送你们安全到家的。”
许老夫人愕然,这哪里是送他们回去?
这是将她们赶出府啊!
她自己说要走,那意思就不一样了!
但江六灵既然说了是凤翎御的意思,毋庸置疑。
直接进来两个婢女,推开许婉初旁边的人,左右一边,将许婉初架起来就走。
两个人力气大,许婉初在他们手里就跟小鸡似得。
但能被抬起来,不代表他们会顾及许婉初的感受。
许婉初被拉的差点胳膊拖久,尖叫一声,就要挣扎:“好痛——”
这一喊,引得一众诧异。
围在亭子外看热闹的人众多,虽然看不清亭子里居然发生了什么。
但水榭垂落的纱幔轻薄,许婉初被抬出来的时候,又叫又挣扎。
这哪里是个病重的要死的人该有的表现?
一下子,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是笃定了,许家这怕是在故意报复顾云眠。
有人就小声嘀咕:“这敬侯府的人也是过分了一些,上回定北侯府与清远侯府正经去参宴,结果造罪后暗算。
岚世子与林小姐都差点丢了性命,顾家朝许侧妃发难都是正常的。
何况献王妃当时也没有说什么,是许侧妃自己先找的茬。
人说这敬侯府的人仗持身份,蛮不讲理,今个我算是见识到了。”
“可不是吗,就是厉王府此前与定北侯府有些摩擦,人家在婚礼上也算给面子,没有带淑容郡主来。
这许家……”
虽然不像厉王府的淑容郡主那样直接动手伤人,但也太膈应人了。
这跟无赖有什么区别?
这后面的话,大家都没有敢说。
怡安郡主都不能说的人,他们自然更忌惮。
厉王妃在不远处听见了,正得意,闻言脸就僵硬了。
“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淑容比!”厉王妃嘀咕了一句。
声音不大不小,身侧的好些人听见了,但都当做没有听见。
反正这两家都是盛京的刺头,没事的话,还是躲着些吧。
“哼,跳梁小丑,没有什么好看的!”厉王妃对身边的凤彦启说。
才走了几步,却发现凤彦启站着没有动,回头看了他眼:“怎么了?”
凤彦启眼神从内院的方向收回,很自然的露出一个笑容:“没有什么,看来这敬侯府的戏是白演了。
献皇叔,不会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