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眠对这位侧太妃的厌恶,从前世延续至今。
前世哪怕交道少,这位侧太妃,凤翎御的亲生母亲——
每一次出现在凤翎御面前,都存有目的性。
除了为她娘家那一支江氏谋取些看得见的好处,便是想方设法往凤翎御身边塞女人,好生下继承人,希望在凤翎御病故以后能够继承献王府。
或许后者是人之常情,但她的自私,仗着生母的身份,从来直白,不顾凤翎御的感受。
“燕窝补品不是献王殿下让送的吗?
我道是献王殿下的心意呢,原来是侧太妃您。”秦氏一脸的感激。
顾云眠当作没有看懂亲娘的表演,神色有一瞬间的落寞。
江侧妃眼底闪过一抹光,忙笑着道:“我与阿御又不分彼此,我的心意,便是他的心意。
而他的心意,代表整个献王府。
若非他有心,又何必主动求娶令嫒?”
心底暗骂一声果然是泥腿子出身,小家子气,这就挑拨上钩了。
秦氏笑着说:“您说的对。”
仿佛一点也不明白其中机锋,一副只要女儿能嫁入献王府,得王府重视,就心满意足的势力模样。
江侧妃心底满是鄙夷,面上却不显。
这时,下面人在顾云眠身边摆了凳子,江侧妃便坐到了她边上。
含笑看着顾云眠,而那笑意根本没达眼底:“你也别怪阿御这个时候不关心你,你也知道,他昨个才死里逃生。
以往的话,有迎心那丫头熬汤送药的,帮忙分担提醒,他还有多余心力。
如今迎心丫头不在身边,他也不喜欢身边有丫鬟伺候。
这连一个贴心的人也没有,所以顾及不上你这边。”
说着拉过顾云眠放在小腹的手:“本妃知道,你是个知书达理识大体的好姑娘,一定能体谅他的无奈。”
顾云眠听得心底觉得好笑,这可真是睁眼说瞎话,一点也不怕她与找凤翎御去闹啊!
什么熬汤送药?
江迎心的确是熬过,也送过无数回。
但就她前世记得的那几年,江迎心没有一回能跨过西院那道门槛进到主院。
自己之前重生刚回来,去献王府送药。
就正好碰到一回江迎心送宵夜,然后被撵了回去。
就凤翎御的那些遭遇,吃谁的也不敢吃她们送来的啊。
顾云眠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倒是辛苦迎心姑娘了。”
语气有些酸酸的。
江侧妃心底暗嘲:真是上不得台面,心胸狭隘难免,但却还不知掩藏。
她之前觉得顾云眠能够以退婚弃妇的身份得凤翎御青睐,还害得母族侄子上岸就被打,当是有些手段的。
如今看来,不过是以色侍人。
而她娘家那几个姑娘,也的确容貌不如顾云眠。
至于才学方面,女子又不入朝为官。
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事情,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
江侧妃笑着道:“阿御那个孩子性子清冷,不大会哄人,一般人入不得他的眼,等以后嫁过来倒是要辛苦你多担待了。”
话落感觉一阵异响,仿佛谁在磨牙齿?
侧太妃下意识侧过头,看向旁边的秦氏。
却见秦氏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满眼的期待,这是恨不能立即嫁进王府吧?
真是虚荣……
“您言重了,王爷金尊玉贵,能够与他喜结良缘,是小女子的福气。”顾云眠垂着眉眼。
江侧妃将她那种又羞涩又嫉妒的矛盾感看的一清二楚。
见目的达到,也不想太画蛇添足,决定再加一把火就收尾。
侧太妃拉着顾云眠的手,拍了拍:“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于你二人都有些不好的影响。
本妃前几日去了趟城外大福寺跪在佛前,为你们吃斋念佛祈福求平安,这才回来。
看你身子骨也不算健朗,如今可得好好调养。
本妃还指着你早日进门,给献王府添丁呢。”
顾云眠被说的羞涩的抬不起头来,也没吱声。
侧太妃跟着招招手,身边的婢女递来一只福袋。
侧太妃:“这是本妃在佛前求的几道平安福,是请主持开过光的。
有你一个,希望它能够保你平安顺遂。”
伸手的过程中,身边的婢女先一步松手。
那福袋便掉到地上,里面掉出了好几个平安福。
“奴婢该死!”婢女赶紧求饶,又慌忙跪地去捡。
侧太妃微微蹙眉,只道:“捡起来放好了,弄脏了,那是对神灵的亵渎。”
“这……侧太妃您求的平安福真多啊。”秦氏不免说道。
打眼看去,有七八个呢。
侧太妃笑着说:“这不寻思着去都去都,便多求了几道。
宁荣与阿御一人一道,另外一道是给我在西街别院养病的娘家侄儿的。
还有几道,是给迎心她们堂姐妹三个的。
希望他们不要再出事端才好……否则的话我便是心力交瘁了。”
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笑容就淡了。
顾云眠也仿佛被提醒,就想起江怀清上岸就被揍了一顿的事情,神情顿时有些不自在。
那一日,顾云眠跟着凤翎御回府,可是亲眼看见母子二人起的冲突。
而当时侧太妃大发雷霆,与凤翎御争执不下,根本就没看见自己似得。
侧太妃看了顾云眠一眼,站起身来:“迎心在西街别院照顾他哥哥,他们千里迢迢来盛京,本妃作为长辈也该去关心一下。”
看似气的话,一下子分明透露了很多信息。
顾云眠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却让“想算计”的神情恰到好处的落入侧太妃眼底。
秦氏忙说:“侧太妃这就走了?
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在府里用个午膳再走?”
侧太妃笑笑:“不必了,本妃已经着人通知别院那边,会去那边用膳。
迎心丫头怕是等了一个上午,早就等急了。”
说罢,也不管秦氏如何热情,还是带着人走了。
这边人一走,屋里的几个丫鬟就不忍了。
莹夏气呼呼的道:“这个侧太妃,是来干嘛的呀?
合着以为我们全府都是傻子,听不懂她的挑拨离间呗?”
锦春说:“那个福袋,我瞅着就是故意洒地上的,生怕您看不见她求了好几个。”
莹夏抬手:“对,可不就是洒吗!
咱们县主舍生忘死才得她一道平安福,她那侄女做什么好事了?
还伺候王爷?我呸!
这是直接给县主您上眼药,说献王殿下丫鬟近不得身,江迎心却可以?!
这是为以后纳妾先敲边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