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御:“知道你兄妹情深,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必过来亲自道歉。
正好我这也要出宫回府了,你这便回吧。”
大公主笑容一僵,眼看着凤翎御要落下帘子。
连忙阻止:“献皇叔且慢!”
凤翎御手一顿,垂眸看向她,星眸里浮现几丝不耐。
大公主莫名的心头一跳,生出几分忌惮。
这位皇叔虽然与父皇同父异母,但实际上也不算正统皇室这边了。
因为她父皇是被过继到嫡系这边来的。
明明自己的身份更尊贵一些……
大公主来都来了,便又硬着头皮说:“其实华儿还为一件事而来,昨个皇叔您应该也知道了。
华儿宫里的宫女莫名暴毙,如今还没有出结果。
听说底下人办事不力,冲撞了宁荣县主。
最终也没有问出结果来,不知可有这回事?”
这话说的,好像是因为得罪顾云眠,才被阻挠查办。
这就差没有说顾云眠是嫌疑人,而她不肯配合调查取证了。
凤翎御长眉微蹙:“你不是已经报给了内廷司?
既如此,便该去问内廷司,没有人说不让内廷司查!
而你既然问到本王这儿了,本王不免多关照几句:那宫婢的具体死因查出来了吗?”
大公主被问的一顿,她这还真不清楚。
只听小江嬷嬷说,查顾云眠受到阻挠,而今早顾云眠就要离宫。
她便想当然的,直接就过来拦人了。
不免看了眼身边的小江嬷嬷。
小江嬷嬷忙说:“内廷司那边还未曾回复。”
凤翎御也看了眼小江嬷嬷,见还是昨个的,便问道:“你们今日回宫了吗?”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一时语塞。
“本王这里没有收到审查令,你若是对内廷司的效率有异议,可以迟一些去找你父皇问问。”
凤翎御微微侧目,直接道:“起架!”
江六灵便直接伸手将对面抬步辇的宫人往旁边挡了挡,让出路来。
大公主见此急了,顾不得得罪凤翎御,直接喊道:“慢着!”
凤翎御蹙眉看向她,大公主迎着她的视线,微微正了神色:“献皇叔,您一向公私分明。
外人都道您铁面无私,处事公正。
而这次的事件,您如此维护您身后这位宁荣县主,是否不妥?”
凤翎御闻言唇瓣微勾,但眼底冷意明显:“哦?如何不妥?
本王的未婚妻,为救人受伤,如今还未康复。
就是在病中,还撑起病体为太子斟酌脉案。
如今整个御医院的御医所习的救治之法,都源自于她肯借书。
太子能够康复,说有一半是她的功劳都不为过。
本王珍之重之,如何就要被质疑公允?”
大公主一听说,顾云眠帮忙斟酌脉案,而且还教了御医,不禁愣了下。
一腔的怒意仿佛哑火,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说,顾云眠故意拿乔,装病不来给她皇兄看病吗?
她昨个一进门,就听见母后宫里的人在那嘀咕。
江嬷嬷因为去请人,人没请到,还差点被打死?
下意识就去看蓝嬷嬷,蓝嬷嬷低垂着眉眼。
大公主就有些下不来台,总不能这个时候让蓝嬷嬷来对峙。
蓝嬷嬷是她母后宫里的人,这样不等于说,她母后在背后诋毁顾云眠一个臣女?
不,不对,她怎能因为凤翎御三言两语就怀疑自己的母后?
当即又说:“我宫里的宫婢昨个跟定北侯府的婢女有冲撞,回来就死了。”
“是回去就死了,不是死在侧殿宁荣县主暂居之所,甚至不是在乾清殿?”凤翎御直接打断她后面的话。
大公主又是一噎,忙道:“那是因为中了毒,而不是所有毒药当时就会毒发的啊。
而且这么巧的是,宁荣县主医术不凡。
于病中,御医都要请教她。”
“所以呢?”
一直在帘子后的顾云眠这时掀开了帘子,柔声问道。
大公主抬头看去,就看见一张柔媚倾绝的脸庞。
少女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唇瓣因为病态泛着粉白。
自有一种稀世奇花不甚娇弱,我见犹怜的凋零之美。
她一个女人看去,都觉得惊艳非凡。
而且,她就那么微倚着步辇扶手,举手间也是不输皇室公主的优雅最贵。
也难怪,向来不近女色的皇叔,会为之痴迷。
大公主晃神一瞬,立即皱眉,她这是什么态度?
虽然说她已经被赐婚给献皇叔,但如今可还不是献王妃,居然让自己抬头听她问话?
“宁荣县主,您这样与咱们大公主说话,似乎于理不合……”小江嬷嬷适时提醒。
顾云眠也没有见羞愧,只露出一抹淡笑:“倒是臣女失礼了。”
说着就要掀开帘子下去,却被凤翎御拦住。
凤翎御转对她道:“不是让你好好靠着,你身子骨本就弱,皇兄都未曾让给见礼。”
言下之意,大公主一个公主,难道还能越过圣上去?
大公主神色一紧,咬咬牙,斥责道:“谁让你多嘴了?”
转而看向顾云眠:“宁荣县主也不必下来行礼,你与献皇叔虽然还未成婚,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论身份,本公主还低了你一辈。
就这么说话吧,问清楚了,本公主也不会故意找茬。”
顾云眠又哪里听不出大公主这话里的内涵?
这就是委婉警告,她还不是献王妃呢,别拿乔!
“大公主想问什么?”顾云眠微笑问。
大公主看着顾云眠的笑,仿佛有恃无恐,怀疑她心里很得意。
微微蹙眉:“听说宁荣县主精通医术,那有什么毒,可以让人当时中了不觉。
回去一时半刻之后,突然暴毙,救都来不及?”
顾云眠道:“虽说医毒不分家,但是臣女主攻的还是医,还真不知道大公主所说这种毒。
不知御医那边怎么说呢?
查了一个晚上,没有结论吗?
若是能够提供脉案,臣女或许可以帮忙参详一二。”
大公主一噎,心道一句狡猾。
自己这是在怀疑她下毒呢,她一个嫌疑人,居然敢要脉案?
这是要到脉案,好针对性磨灭证据吗?
她身为大公主,还真是从来没有人敢当面,与她这样明目张胆的耍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