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谭美华说自己女儿的小三,旁边的服务员都惊呆了。在中国的世俗标准里,这种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是隐晦的,不能拿来喧嚷的。而谭美华就像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的就随意公布了出来。
“妈妈,你怎么这样?”谭琍敏觉得丢人,看了一眼还在职业假笑的柜员。
“你做了还不能让人讲吗?你也觉得不好啊?那你为什么要做呢?拿一条钯金的项链就把你忽悠了,你可真贱!”自己的老公出轨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妈妈。这种经世骇俗的伤痛,她不愿意再想起来。她一直教育正直善良的女儿,却学着李董淮出轨了。她这段时间一起失眠的严重,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想着女儿的事情。她不断的回忆,自己从小对女儿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很自责,非常自责。如果她不和陈国鸿去地州生活,看着女儿,女儿也许就不会出轨。如果当初她全力阻止女儿做全职妈妈,也许女儿就不会这么狼狈。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妈妈?”她怎么可以说我贱?为什么妈妈也不理解我?谭琍敏想不通,她走出了商场想透口气。
自从知道女儿出轨以来,谭美华的心里一直不痛快,只是一直没有爆发。今天女儿却还故意来找什么钯金项链,明明就是放不下这个男小三。谭美华决定把话说清楚。
“李董淮出轨是他不对,但是他现在放下了,也愿意好好和你过日子。他对你的伤害改变不了,我知道。但是现在是你一直走不出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搬出去住,是不是又要找地方和刚子鬼混?”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母女两撕扯着,一路争执着。谭琍敏受不了了,旁边的人诧异和鄙视的眼神戳着神经,刺痛着她。
“我就好想要追求自己的真爱,为什么不可以?”
“真爱?你以为这是真爱?真的爱你就应该是默默关心你,而不是拉着你一起去地狱。你现在这样,你以为你还能和刚子在一起?除非你不要你的孩子!”
“为什么你们都不理解我的苦?你也经历过的,为什么不理解我?”
“我可不会用自己受伤的借口去出轨!我是堂堂正正离了婚,才找的你陈叔叔。为什么别人吃屎,你也要去吃呢?你以为你再把刚子领回来,你的两个孩子能接受他,叫他爸爸?除非他去泰国做个整容,改个名字回来。他能为你牺牲那么多?敏敏你醒醒吧。你到底要什么样的生活?爱情真的比亲情重要?”
“那李董淮呢?他就比我高尚?为什么你们都维护他?”
“他不比你高尚,你们都错了,就像你陈叔叔说的,你们都需要给对方一个道歉。”
“道歉?他应该先给我道歉。所以你们都原谅他?而我就错了是吗?”
谭琍敏拿出电话,拨通了刚子的电话,电话接通。
“我在正义坊,来接我。”
“你疯了。”谭美华夺过电话,摔在了地上。
刚子没有来,等来的却是李媛华。她接到了刚子的电话,说谭琍敏应该出问题了,请她去看一下。李媛华在电话里面毫不气的挖苦了几句刚子。
“你知道谭琍敏的情况还要招惹她,让她现在这样骑虎难下,你真的爱她,就应该离开她,以后她的两个孩子会怎么看你们的关系?你想过没有?”
刚子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好听。只有一句“我知道了。”
李媛华的到来,让谭琍敏冷静了下来。刚子不愿意来见她,或者是不能来见她,一段不被祝福受世俗唾弃的感情,刚子比谭琍敏清醒。
朋友和亲人轮番的说教着谭琍敏。谭美华抢走了女儿的电话打了过去,打不通
“他已经把你的电话拉黑了。你现在可以死心了吧?”谭美华拿着手机问女儿。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很多情侣。他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可以这样走在阳光之下,接受着人们羡慕的注视。可她和刚子每次约会,都只敢躲在酒店的房间。这就是区别。
这天以后谭美华搬了过来,她要看着她的女儿。
李董淮每天带着儿子,回家爷俩有空就练球,为了能多练球,李秉韬做作业的时间明显缩短。两父子过的很好。李董淮一直在找工作,但是他发现,要找到一份工资待遇不错,又可以兼顾家庭的工作真的不容易。这样坐吃山空的日子也是不行的。他白天跑滴滴,晚上接孩子辅导作业。
李董淮有时候会想起林总,林楠红和董淮安,他们联手做局害了他。他很长一段时间也被困在愤怒中,但是现在他却想通了一个道理。技不如人就不要怨天尤人。他看不透这些人,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最终一败涂地,扫地出门。就如同他的婚姻,他没有谭琍敏的隐忍能力。他有什么就说什么,不高兴的了发脾气,他直白的家里暴露自己的所有弱点和喜好,都被谭琍敏利用了。他技不如人。输了也应该。两个人这样分居,也许是最对的决定,让大家特别是孩子有一个缓冲,离婚只是迟早的事。
几个月前谭琍敏提离婚的时候,李董淮还不愿意。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婚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被谭琍敏的假象所蒙骗,觉得问题并没有那么大。可现在他真心希望离婚。只有儿子天天会追问他,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谭琍敏带着女儿住却并不顺利,李凌冬的状态越来越差,进入4月后,她整个人因为紧张而扭曲变形了。考试成绩一次不如一次。上课会睡着,她和刘烨被同学叫成了哼哈睡神,还打趣他们果然是一对。刘烨好脾气的笑笑就过去了。而李凌冬却会和同学起冲突,老师调解了很多次。谭琍敏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安抚女儿。
谭美华住过来后,矛盾更加加剧了。李凌冬不允许谭美华住。她一直认为他们的家就是因为被这些老人搅局才会这样的,先是李桂芝现在是谭美华。她一见到谭美华就吵架,让谭美华走,但是谭美华又担心女儿和刚子藕断丝连,想要看着女儿。又不能和孙女说实话,谭美华也很为难。每天她晚上就回去,白天过来,但是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女儿,女儿也要上班见户,她只能经常给女儿打电话,问行程。谭琍敏不厌其烦,心力交瘁。
谭琍敏的内心一直在打架。一边觉得女儿可怜,她需要去照顾女儿。可一边又觉得女儿的病是李董淮引起的,凭什么她一个人受折磨。谭美华每天要查她的手机,查她的行程。可是事情往往适得其反。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谭琍敏反而更加想念刚子带给她那一瞬间的宁静,他们躲在酒店房,拉起窗帘以后,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李董淮开始耐心的陪孩子成长。他知道在过去的十多年对孩子的亏欠,他一直在努力的弥补。每天他陪着儿子打乒乓球,耐心的辅导他的作业,关心他的生活。还会每天和女儿打打电话,或者视频一下。虽然都是些柴米油盐的琐碎事。但是他突然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的真实。
以前上班的时候,面对户,面对同事,似乎自己总是要带上一个假的面具。公司需要你的能力,搞定户,管理员工。有时候哪怕自己心里100个不愿意,可脸上都要带上一种假笑。他管理团队有时候会带着团队出去吃饭或者喝酒。不论去多少人,不论去哪里,不论吃的什么,最后都是他买单。因为他是领导。心里面骂100遍,可是嘴巴上依然要豪爽的说“来,我请请。”可当自己离职之后,自己的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他曾经帮黄鑫搞定了那么多的户。可最后黄鑫爬上了副总的位置,连他的都删了。这就是最真实的人性,用进废退的道理谁都懂。
只有自己的孩子。他们才会给你展露最真实的微笑。有时候他也会怀念谭琍敏。不过是那个十多年前的谭琍敏。那时候她说话温言软语。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会挽着他的手臂撒娇。会在她怀孕的时候要他一定下楼去给自己买方便面,其实是想偷吃冰箱里的冰棒。
可现在的谭琍敏他看不懂。他觉得她脸上就是一堆假笑。面对他,面对孩子,面对自己的父母。没说过一句实话。他每天和女儿视频的时候,偶尔谭琍敏也会在旁边关心一下儿子。但是大部分时候谭琍敏都是冷漠的,似乎她把全身心都放在了女儿身上。
李董淮感觉女儿最近的状态不太好。趁着周末他带着儿子一起过去看李凌冬。李秉韬最近迷上了抽卡,十元,二十元一盒的卡片里只有几张是所谓的珍惜卡,其他都是普通卡,甚至一张都没有。但是每天乐此不疲。李董淮觉得这个和赌博的性质差不多,又觉得孩子正在兴头上,也没有太打击他,只是慢慢在和他讲道理,这个卡是在浪费钱。
李秉韬带着他最近抽到的珍惜卡,说要给姐姐看。李董淮买了菜,又跑去新闻路买了李凌冬爱吃的糕点。可进门的时候,却看到谭美华,谭琍敏还有李凌冬她们三个正在吵架。家里的家具东歪西倒,一地的碗碟碎片。
“这是怎么了?”李董淮问。同时把要向前冲的儿子护在了身后。
“我不要你们管。你滚你滚”李凌冬在那里大叫,用手指着谭美华。同时还拼命的用手抽打着自己的头。李董淮吓坏了。
“冬冬,冬冬,安静下来好不好?有什么跟爸爸说?”他连忙搂住的女儿,想让她安静下来,压住了她的手。
“你让她打,把自己打成残疾,把自己打死最好。”谭琍敏在旁边说。
李董淮觉得很奇怪。她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谭琍敏要说出这样的气话?
“你也不要生气啦,不要这样刺激孩子。”
“我刺激她,她刺激我还差不多。”
“到底怎么啦?好好说话,你是妈妈,你先安静下来,好不好?”
“我是妈妈,你也是爸爸。以后你管她。我管不了了。”谭琍敏说完就回到了卧室,开始收拾东西要走。谭美华在旁边劝着他们母女。
“你也走,我也不要你在这里。不是你帮着妈妈赚钱,我们家现在何至于这样?”李凌冬也在赶外婆。
“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呀?”谭美华觉得很无奈。
“怎么跟你没关系?你帮着她赚钱,她赚到钱了,翅膀硬了,她就要离婚了。她怎么不在她没钱的时候就离婚。因为她不敢。她觉得她是为了离婚以后做准备。那她怎么不想想?我们孩子想要离婚吗?她想要离婚和我们商量了吗?她就自己一人做决定了,还能隐瞒那么多年,她就是自私而且虚伪。还有你,我说过不要你在这里。我只想和妈妈安安静静的在这里住,你来插什么?你回你的地州,回你自己的房子去。你们这些老人一天闲的没事儿,就喜欢插足儿女的家事,一天这样也要管,那样也要管,我们家就是被你们这些老妖婆多管闲事儿管坏掉的。”
“你怎么跟外婆说话的?”
“怎么啦?我说错了?先了李桂芝,现在又是她,她们这些老太婆一天就是多管闲事。她答应我要走的,为什么要躲在房间里?你骗我,你妈也骗我,你们都是骗子。”李凌冬不希望谭美华住在这里,谭美华说要走,但是周末的时候她躲在了自己的卧室里。本来李凌冬要和刘烨去补课,结果今天补课的老师有事儿没来,李凌冬半路折返了回来,正好看到了从卧室里出来的谭美华,矛盾就这样爆发出来了。
李凌冬嚎啕大哭,全身抽搐着,情绪激动的满脸通红,不断的用手抽打着自己的头,撕咬着抱着她的爸爸的手臂。她没有办法再去相信人了,真的没有办法了。她最相信的妈妈,一直相信不会离开的妈妈,结果为了自己的离婚,已经准备了那么多年,准备了那么多的钱。谭美华说要走结果也没走。
“为什么你们都当我是小孩子,那么好骗。你们现在这样分居了。那张婚姻保证书有什么用?能保证什么?你们都是骗子。你们还是会离婚。”李凌冬两眼发直,“我爱你们的呀!我真的爱你们的呀。可为什么你们都不爱我了呢?”青春期的孩子都在急于证明自己长大了。她都可以谈恋爱了,但是却还是被亲人欺骗。
“爸爸爱你的,爸爸爱你的,弟弟也爱你,弟弟也爱你,冬冬,冬冬,看着我。”李董淮连忙双手扶着女儿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女儿两眼失神的望着,没有表情,也不再哭。李秉韬扑在姐姐的身上,也是哭的满脸是泪。他听懂了一句,爸爸妈妈的保证书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