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觉得嗓子有些堵,很是担心外祖父的身体,能否经得起长途跋涉。
“无碍,扶风的师兄和师妹两人亲自护着他们进京,顺便可以给他调理身子,他们传了信来,老爷子身体还不错。”
萧玉激动万分,紧紧握住了顾九辞的手。
“阿辞,谢谢你!”
听到这个称呼,顾九辞眼中有惊喜炸开,这是头一次萧玉这样叫他的名字,虽然他们曾经无比亲密过,但那时他不记得,也少了许多情趣。
如今他只做了一件事,也是他应该做的,萧玉便感动成这样,他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唇边的笑容更是灿烂得如同一朵花。
“以后,我们便是夫妻同体,不要再说什么谢不谢的,明白吗?”
“这件事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我知道你惦记着他们,当年的事情我也调查了许久,这件事早晚都要告诉你的。”
萧玉站定了脚步,眼里有光闪烁。
“你的意思是,当年的事有蹊跷。”
“谢谨也说了,当年你的母亲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我找到洛家人的时候,他们的身边有江湖人出没,想来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活在监视下。”
说到这里,顾九辞的脸上有些愧疚之意浮现,萧玉却没有察觉。
“江湖人?”
萧玉的手开始有些冰冷,又是江湖人!
顾九辞扶她坐下,让人拿了件披风过来,披在她身上。
冷风一吹,萧玉的脑子有些清醒,她开始用她所知的信息,试图去串联起整件事情。
“宝藏、母亲、外祖父、江湖人、还有……还有兵甲案!”
她的大舅舅便是丧命在那场案子里,为此,外祖父一病不起,归乡养老,难道那场祸事里,有什么阴谋?
“你串联起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我一说你便知晓了,当时先皇也是自那之后开始生病,他一向身体康健,说起来不应该突发疾病才是,可他就是病了,连太医院都查不出病因,只说他是操劳过度导致。”
“先帝……也是那时开始重病?”
萧玉记得,祖父归乡之后不久,母亲便重病缠身,不久便去了,到死一家人都没有再相聚。
母亲的死与先皇的死会有什么关联吗?
“或者他们中的是一样的毒,那种毒会让人的五脏六腑渐渐衰竭,看起来像是操劳过度导致,实则身体已被毒药侵蚀。”
听顾九辞这么一说,萧玉才知道,母亲那时总是有气无力,总觉得累,原来真的不是病,而是毒。
“为何玉太妃都能看得出来,而我的父亲,他却没有察觉呢?”
“因为那毒,是我下的。”
一道苍老颤抖的声音传来,吓了萧玉一跳,可那句话实实在在地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看着萧行之从阴影处走出来,可见他来了一会儿,今日的他十分苍老,脸上也带着无尽的悲伤。
“父亲,为什么?”
萧玉的眼中充盈着泪水,毒是父亲下的,父亲下毒害死母亲?
她不敢相信这个从父亲嘴里说出来的事实。
萧行之望着眼前的女儿,模糊的眼中仿佛又看到了洛氏,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压下心头的痛楚,近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
“因为,这是你母亲的要求。”
萧玉也愣住了,母亲为何会这么做,显然旁边的顾九辞也没有料到这个答案,脸上是同样的震惊之色。
但他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伸手环住了萧玉,因为,她几乎已经站立不住。
将她重新扶着坐下,顾九辞一下又一下帮她轻轻抚着背部,仿佛要将她心中的悲伤一同赶走。
“母亲的……要求?”
萧玉喃喃着,她想不能母亲为何要这样做。
“那个人先是找了你外祖父,以你小舅舅的性命相胁,逼得你外祖父辞官归乡,你外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愿再失去唯一的儿子,于是他走了,但他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临走之时,他将这件事告诉给你的母亲,希望你的母亲对那个人有所提防。”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也找了你的母亲,同样以你外祖父和小舅舅的性命威胁,逼你母亲做选择,你母亲无奈之下,选择了那条路。”
“我还记得,她拿回那粒毒药,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我回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觉……,后来,她扑到我的怀里,告诉我她的选择,让我在他死后,去向那人说,毒药是我给她吃下去的,那个人便会放过她的孩子……和我们萧家!”
“为了你们好好活下去,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用自己的命来换你们一个未来。”
萧行之说完,身体塌了下去,背弯了,腰驼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那个人,到底是谁?”
萧玉咬着牙,心里的恨意滔天,却又悲哀绝望。
“辰王的母亲,恭顺太妃!”
“她?可是她,不是随着先皇一起殉葬了吗?”
“难道先皇的毒也是她下的?”
萧行之看向顾九辞,“这里面的事,九王爷已经调查清楚了,还是由你来说吧!”
顾九辞深深地看着萧玉。
“还能撑得住吗?”
萧玉点头,已经撑过了最艰难的时刻,眼下,她只想知道真相。
“恭顺太妃与太后斗了一辈子,据说,当年最有希望当上太子的人是辰王,安帝那时还是安王,因他占嫡占长,又是太后所出,这才被立为太子。”
“恭顺太妃当时也是极受宠的,手段颇多,无论她在后宫如何搅弄风云,最终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年,她羡慕我母妃有江湖上的人脉,便有意效仿她,便用金钱收买了不少没落的江湖门派。”
“为了养这些人,她还为辰王物色了佟氏做辰王妃,佟氏的娘家最早是商户出身,后来用钱买官,一路做到了四品官,佟家经商的底子还在,而且产业很多,佟氏自小也接触这些东西,或许是家族遗传,她管理的产业也颇有章法,而且陪嫁很多。”
“所以,这成了辰王府的掩护。先皇去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辰王的威胁,恭顺太妃是被迫殉葬的。”
萧玉一惊,“被迫殉葬?”
顾九辞点头,“嗯,他既然要为安帝扫清障碍,除了我,自然也要把安帝的兄弟们也要摸一遍,恭顺太妃不在了,有我在,谢晋暂时不会起什么风浪,这就是先皇的打算。”
想起皇兄“殚精竭虑”地为安帝铺路,为他登上皇位可是清扫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