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制成的兵器,要知道具备的吸引力有多大,东临才有多少玄铁?连那么几块都宝贝得不得了,更别说一批!

    若是安帝知道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手,但顾九辞比他占了一点先机。

    “安帝手里的粮食不多,他一定会借此机会调高粮价,或者换取他更想要的东西,不到最后关头,摄政王不会说他有这批兵器,他今天匆忙离开,就是收到我知晓这个消息,因此希望我暂时保密。”

    “我趁机提出了条件,希望他优先考虑与我合作。”

    当然,萧玉相信他们之间的谈话决不仅限于此,两个人惺惺相惜,虽各自为政,但却十分了解彼此的为人,与其说他们都不相信坐在龙椅上的人,不如说对那把龙椅都多少带着淡然的态度,他们的存在更多的只是遏制,遏制坐在那上面的人,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这一点,他们达成了共识。

    “其实,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的,你知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有需要,我不会不帮你。”

    顾九辞摇摇头,清逸的脸上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认真。

    “我希望我做的事,对你没有隐瞒。”

    这是一种全然的信任,以前没有过,以后绝对要有。

    自那日知晓萧玉渡血救了他之后,他对萧玉的态度就有些改变了,原来他们是一种合作的关系,可这种合作越深入,越觉得离不开。

    也或许对萧玉是他的失魂症选对的相配之人?命中注定?

    顾九辞想过很久,若是没有这个原因,他仍旧会觉得萧玉不同于他人。

    “谢谢你的信任。”

    这突如其来的信任让萧玉有瞬间的慌乱,她不敢深想。

    借着随口一问来转移彼此的注意力。

    “我们与大齐国土毗邻,有一些山脉和河流也是绵延相接,就没有一些自己的矿产吗?”

    顾九辞一愣,脑中似有什么闪过。

    他愣愣地盯着萧玉,紧紧抓住那抹闪过的东西,心底开始有东西一点一点破土而出。

    萧玉正诧异他的反应间。

    “跟我来!”

    就见顾九辞抓起她的手,拉着她急步朝九王府走去。

    他的大手温热,手心里有一点汗津津的,萧玉有些不自然,但他显然没有察觉,只沉浸在自己脑海中的想法里。

    到了书房,顾九辞放开了萧玉的手,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

    萧玉垂下眸光,看着自己方才被顾九辞牵过的手,心里有一丝异样升起。

    “玉儿,你快过来看!”

    顾九辞找到了什么东西,叫了一声“玉儿”,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称呼有些亲密了。

    用力握紧手心,萧玉十分自然地走过去。

    顾九辞正指着一方舆图给她介绍。

    “你看,这里,这里,这里,都是东临国内的矿产,这些矿产就是铁矿,开采出来的原铁,产量少,杂质重,不仅开采的难度大,能制造兵器的也是极少数,质量很差,兵器不仅是杀敌利器,更是保命的宝贝,将士们用这样的兵器保不住命。”

    “因此,东临的兵器一般是从其它国家购买原铁所打造的,我们自己的铁矿一般用来制造农具,先皇在世时,曾出现过军中兵器营私舞弊的情况,当时那件案子牵涉极广,死了不少人,就是以次充好,导致与北狄那场大战时,死伤无数,定远侯就是那时受了重伤,再也上不了战场。”

    说到这里,顾九辞神情有些悲愤又无奈。

    萧玉当然知道那场祸事,史称“兵甲案”。

    因为自己的大舅舅就在那场战事里丧了命,导致外祖父一病不起,对朝廷心灰意冷,辞官归乡养老。

    “我记得,那时我还小,母亲那段时间总是悄悄流泪,还总是回外祖家,我知道我的大舅舅不在了,他们都很伤心。”

    “是的,那次案子,也是导致先皇犯病的开始,他励精图治,殚精竭虑,但还是有人瞒天过海,为了那些身外之物,拿将士们的性命不当回事。”

    顾九辞将目光移到桌子上的舆图。

    “你看,这个地方是东临与大齐国土接壤的地方,大齐最优质的矿产就出自这里,为何同样的山脉,到了东临,就是天差之别呢?”

    方才萧玉的话,让他想到了这里,更想到了负责开采矿产的人-辰王。

    以辰王的手段,他能将江湖上那么多人收为己用,若想某些消息传不出来,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况地方上的官,天高皇帝远,谁会冒着性命危险去传递一个消息呢?

    先皇是一个精明又仁慈的皇帝,单从这么多儿子中太子能顺利登基,而其它皇子没有夺嫡,这一点就有很多先辈们做不到。

    但他年纪轻轻就得了不治之症,似乎自那次兵甲案后,越发严重了,他有没有怀疑过这件事呢?若是有,派人查过吗?到了何种地步?顾九辞不得而知。

    先前,他病弱,被先皇逼迫服毒发誓,确实心灰意冷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若不是遇上了扶风,恐怕他还会继续过那样的日子。

    辰王,顾九辞去过辰王府,可以说是皇室之中最富有的王府,辰王平时骄奢淫逸,他的钱从哪来?

    不能细想,细想之下,往日觉得极其寻常的一些事情逐渐都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

    顾九辞想到的,萧玉也想到了。

    “这……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辰王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最重要的一点,安帝对辰王做的事,究竟知不知道呢?

    “这次或许是一个机会,可以探查一下安帝的态度,若他不知,那就想办法让他先产生疑心,若他知道,那就看他知道到什么程度了!”

    顾九辞脸上笼罩上一层阴影,安帝与先皇不同,他继承了先皇的狠辣,却没有继承他的仁慈,若有朝一日,这些兄弟们犯了错,他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辰王的手段一向藏得极深,就算我们如今有猜测,也不宜轻举妄动,最好能让他们狗咬狗,先咬上一阵子再说,趁这段时间,我让人去外围探查一下。”

    想到这件事的重要性,顾九辞喃喃了一句。

    “该是让公孙先生回来的时候了!”

    萧玉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便下意回了一声。

    “啊?”

    “公孙先生是王府詹事,一直在我的封地江州,替我处理封地的一应事务,如今,京都这边需要他,我想调他回来。”

    萧玉愣了一下,他要调人回来?

    “你还有封地?那这些年你为何不去封地?”

    问出后,萧玉就觉得自己问得有些蠢,他不去,自是有人不让他。

    果然,顾九辞脸上的笑有些讽刺又无奈。

    “父皇在世时,因我母妃的关系,我早早封了王,给了封地,我也是在封地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皇兄登基后,便不允我再回去,我想他是想将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