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幽素看向面无表情的苏姚和楚非衍，满是恐惧的向后退了两步，她低头瞧见了自己凌乱不堪的中衣，连忙捡起方才被扔在地上的外衫披在了身上。
楚非衍察觉到苏姚是真的动了怒火，周身的气息越发的冷烈：“姚儿，我让人将她带下去。”
“等一等，我有些话想要问一问文幽素。”
“好。”
文幽素竭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是仍旧止不住的发抖，眼泪一串一串的从脸上掉下来，看上去颇为凄惨：“长公主，我没想过要伤害苏大哥，我只是……我只是太过恐惧慈幼局的生活了，所以才想着要改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苏姚仔细的打量着文幽素的神色，开口的话很是冰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想要过好日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不在乎，但是你不应该拿我的孩子当做你往上爬的筏子！”
“可是除了苏大哥，又有谁会真正的垂下眼眸来，瞧一瞧出身自慈幼局的我呢？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依靠苏大哥！”
“晨曦的性子最为单纯，在得知他和你有往来的时候，我曾经也在心里暗暗的想过，是不是要断绝你们之间的往来，可我又想着，都是十几岁的青葱年月，哪怕是有些小心思，应当也无关大雅，所以我并不想限制苏晨曦去结交更多的朋友，他是个好孩子，不应该被禁锢在这红墙绿瓦之中。”
文幽素默默的咬了下嘴唇：“是我让长公主失望了，长公主应该没想到，我小小年纪竟有这么多的心思。”
“我的确对你觉得失望，更加让我失望的则是人心。”
“人心？若是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在乎人心做什么？长公主出生于富贵，哪能够体会到这种人间苦难？”
“你虽然出身自慈幼局，但是从你懂事开始，就有一位老奶奶照顾你，后来这位老人家过世，你又找了个姐姐，去年，这位姐姐才因病过世，一路走来，你真的经历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吗？她们不是将你照顾的极好吗？尤其是你的那位姐姐，几次三番的帮你收拾着烂摊子，如果不是因为你上街的时候得罪了一位纨绔公子，你的姐姐为了救你而受了伤，恐怕也不会病死的那么突然吧？”
“你……你怎么知道？”过往被揭开，文幽素脸色一片苍白。
“慈幼局总共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想要调查这些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苏大哥也知道这些事情？”
“我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过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调查过。”
“苏大哥应该是不知道的，若是他知道了，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和我来往呢？毕竟苏大哥性子正直，他最瞧不上的便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
“你还知道自己恩将仇报？”
“我是没办法……”
“你是自私自利！”苏姚神色越发的清冷了，一双眼眸黝黑深沉，仿佛能够透彻人心，“你说苏晨曦是唯一正眼看你的人，可是你面对他的时候，仍旧克制不住的用尽了心思，甚至还敢对他下药，你可曾想过北奴和大安朝之间历来关系不睦，北奴人给你的若是毒药呢，你这一包药粉下去，就会要了苏晨曦的性命！”
“不是，我想过的，我早就听人说了，北奴被我们大安朝压制的死死的，他们根本不敢去害苏大哥的性命，因为一旦苏大哥出事，大安朝必定会将北奴打的鸡犬不留，所以我才敢用这包药粉的。”
“国家大事历来复杂无比，更何况是两国邦交？就算是我，亦或者是王爷、皇上，他们也不敢百分百的预料北奴人的动作，你只是打听了一下民间的传言，如何能够确保北奴没有鱼死网破的打算？”
“我……”文幽素吞吞吐吐，“我觉得应该不会……”
“你觉得？”苏姚对文幽素越发的厌恶和痛恨，“被你下药的人是我的儿子！若是那些药粉真的有问题，你拿什么赔给本宫？”
“长公主……苏大哥最后不也没事吗？刚才你身边的那个侍女给苏大哥诊脉了，只要喂下了解药，再略微的熬一熬就没事了？我虽然当时有赌的成分，但是我那是没有办法，我是被逼无奈的……”
“你要杀一个人，捅了几刀没死，难道你就无罪吗？文幽素，你这番百般辩驳的模样，实在是丑陋至极。事已至此，我只问你一句，当初你和晨曦相遇，究竟是因为偶然，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过你？”
“没有人指使，我真的是偶然和苏大哥遇到的。”
“你想好了？”
“……是。”文幽素暗暗的咬了下嘴唇。
“文幽素，我问你，你只是在这里跪着，可若是让底下的人问你，那么可就是数不清的皮肉之苦了。你仔细把本宫的话想好了，然后再回答一遍！”
“长公主……没有人指使我……我和苏大哥相遇是因为缘分……”
“来人，把这个文幽素拖下去严加审问，不论手段，把她的嘴给本宫撬开！”
“是。”
“长公主，你怎么能这样？我和苏大哥是好朋友，苏大哥不会让你这样做的！而且……而且……苏大哥，刚才看了我的身子……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文幽素竭力的挣扎，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栖凤宫，她不想死，所以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挟制苏姚。
跪在殿外的苏晨曦抬起眼眸，眼神剧烈的晃了晃，最终低下了头不再去瞧。
文幽素叫喊声越发的尖锐：“长公主，我早就告诉了慈幼局的那些人，我怀了苏晨曦的孩子！若是我死了，外面就会疯传你看不上我的身份，不顾血脉杀人灭口！我死了不要紧，苏晨曦的名声也不要了吗？长公主，你要想清楚……”
苏姚眼神一凛，只觉得怒气上涌，气的浑身都止不住发抖：这个文幽素，竟然用这般卑鄙的手段！
福清公主走了过来：“见过长公主，见过王爷，刚刚要回明虞殿，就听到了这里吵吵嚷嚷的，还有人敢在长公主和王爷面前肆意喧哗，着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苏晨曦呢？他可是宝玉，长公主为了杀我一个小老鼠，损伤了自己的宝玉，难道就不心疼吗？只要我活着，苏大哥的名声就不会有丝毫的损害……”
苏晨曦握紧拳心，仔细的将这些话刻在脑海里，他要记住，这些都是他犯蠢的代价！
苏姚走出了殿门：“让福清公主见笑了。”
“长公主，你就是太过心善了，像是这样的小贱蹄子，我不知道见过多少个！”福清公主走上前去，她喝了不少的酒，面颊上带着粉色的红晕，不过思绪却极为清晰，“这样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时时刻刻的表现着自己有多么的无辜，只有真正的揭了她的这张皮子，让她露出那副肮脏不堪的真面目，她才知道这阎王老爷是管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