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姚面上含笑:“是我在拜托楚相爷,以后对卿晨多多照顾。”
宁阁老笑着点头:“以后便是一家人,自然应该多多照顾。”
这样一对品貌相当的璧人,无论是谁见了,都要称赞一声天作之合,早晚都会成为一家人的嘛!
听到这话,楚非衍一直平淡的神色微微的动了动,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的瞥向苏姚,发觉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心中那种被羽毛拂过的感觉再次出现,让他不由得微微敛了敛眼睑,遮掩住眼底骤然泛起的流光。
宁阁老心中高兴,叮嘱了膳房那边多准备几样菜肴,几个人一起吃了晚饭。
他们都不是很喜欢下午时分的觥筹交错,倒是现在安安静静的吃顿饭,比宴席还让人舒心。
用完晚饭又喝了盏茶,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宁阁老对着名臣使了个眼色:“哎呀,这时间不早了,凝华也该回宫了,名臣,还不快去准备马车。非衍,你帮着送一送吧,这天色晚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多让人不放心。”
楚非衍抬眸:“我让名臣……”
“名臣之前说好,要和风起一起去帮着整理那些宾的礼物,这送礼的人太多,总要精心检查一遍,才好入库,以便以后回礼。”
名臣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宁阁老和楚非衍,脑海中几经挣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宁阁老是主子的老师,看在这个情分上主子应该不会把他发配到边境去吃沙子。
楚非衍唇角的弧度微微的抿紧了一分:“那好,准备马车吧。”
“是。”
苏姚心中默默地给宁阁老点了个赞,离开的时候仔细的叮嘱了沐卿晨要懂事、听话,连行礼的时候都格外真心了几分。
苏姚本以为他们会乘坐之前来的时候那辆马车,结果宁阁老准备充分,直接就打发那辆马车回去了,所以,名臣将单独打造的,属于楚非衍一个人乘坐的马车赶了过来。
这辆马车外面和普通的马车看不出多大的区别,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苏姚坐进去,顿时觉得像是坐在了棉花上一般,柔软、温暖,还带着一股独特的药香,微微苦涩却让人宁心静气。
马车空间略显逼仄,楚非衍的这辆马车为了让他坐得舒适一些,更是增添了不少柔软的迎枕、靠垫,甚至还有一整套小巧的茶具,更是占了不少地方。
苏姚坐在楚非衍对面,鼻尖嗅到的药香味更浓,让她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
楚非衍抬头,对上苏姚含笑的眼眸,周身一股迫人的气势和冷意弥漫开来,没有了宁阁老在场,他不必再遮掩什么,冷漠之气顿时拒人于千里之外。
苏姚隐晦的勾了勾唇角,之前她孤身一人无依靠,不得不避开楚非衍的锋芒,可现在她背后有宁阁老这座靠山,自然不必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
“相爷,方才说有机会让您尝一下我泡的茶,如今这里有一整套的茶具,您说是不是太巧了?”苏姚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没有受伤的手指轻轻的捏起一只小巧的白玉杯盏。
楚非衍垂眸看去,五指纤纤宛若凝脂,指尖百里透粉,简直比那只薄胎白玉琉璃盏还要美丽三分。
想着,他视线的余光不由得看向苏姚受伤的那只手,莫名觉得多了几分可惜,这样美丽的一双手,不应该留下疤痕的……
见楚非衍不应声,苏姚也不介意,这位二十五岁就当上丞相的男人,虽然外表看着温润如玉,仿若谦谦君子,可实际上性情和心思早已经变得深不可测,若是轻易便能够让人猜准心思、撩动心弦,他绝对不会安安稳稳的走到今天。
苏姚手上一直裹着白色的纱布,但实际上她手臂和手指上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不知道是何原因,这具身体伤势好起来,总是格外的快,之前在荣王府短短时间之内,就能将她亏空的底子补起来,更不要说现在好吃好喝的养了一个多月了。
马车内准备的东西格外齐全,连水都是滚烫的。
苏姚温杯洗茶,动作不徐不缓。
在娱乐圈,不多才多艺的话根本混不下去,一手泡茶技巧她可是练习了良久的,虽然眼下茶具有区别,但怎么样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她可是专业的。
她的目的在于泡人,又不是真的为了泡好茶!
一整套泡茶动作行云流水,纤细白皙的手指配上净润无暇的茶具,越看越是觉得赏心悦目。
“相爷,您尝一下味道如何?”
楚非衍垂眸看向小桌案上的茶盏,茶汤清亮、茶叶新绿,宛若颜色浅淡的琥珀中藏纳点点新叶,带着一股别致的生机勃勃之色。
他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不错。”
“那以后有机会我就经常泡茶给相爷喝。”因为这一句称赞,苏姚显得格外高兴,端起小茶盏来一饮而尽,仿佛喝的不是茶水,而是蜂蜜一般,笑容更是宛若加了糖霜。
楚非衍收回视线,唇角抿起的弧度微微加深,原本的气势和冷意却是已经完全收敛干净:“你之前当着宁阁老的面,为什么没有提无尘道长的事情?”
“相爷神通广大,应该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没少麻烦安平郡主,因此她托到我头上,我自然不能拒绝。可宁阁老现在是卿晨的恩师,论起关系的亲疏远近,我自然要首先考虑宁阁老的感受,今日卿晨刚刚拜师,我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于情于理老爷子肯定不忍拒绝,这样轻率处之,便容易伤了情分,倒不如托相爷问一问,成与不成的,还是要看缘分。”
楚非衍没有回答,仿佛刚刚只是随口一问。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他手中的茶盏没有端稳,骤然向旁边一歪。
苏瑶连忙抬手扶住楚非衍的手臂,目光中带着关切:“相爷,您没事吧?”
“咳咳……”颠簸之中不小心撞到了右侧肩膀,楚非衍眉心皱了皱,额头闪过一丝皱痕。
身体多年病弱,再加上之前的中毒,他的触感远比平常人敏感数倍,这样撞一下,在旁人感觉没什么,可他却痛的难忍。
苏姚连忙起身坐到楚非衍一侧:“相爷?”
楚非衍胸口闷痛,下意识的抓住了苏姚的手腕,虽然调查这人不是荣王府的奸细,可也不敢保证她就没有任何问题。
本是防备的举动,可握住她的手腕之后,却感觉触手生温,宛若上等凝脂暖玉,让人心头都跟着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