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滚出去了么！”
办公室内，傅砚洲坐在真皮座椅上，浑身都泛着暴戾的气息。
看见是安溪，他眉头蹙了蹙。
“怎么是你？”
“砚洲……我看你心情不好，有些担心你。”
“我没事。”
“你都发这么大的火了，怎么能没事呢？心情不好你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忙呢？”
安溪凑到他身边，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我想要帮你分忧。”
“你帮不了。”
这是公事，以安溪的能力，帮不上一点。
如果是姜云曦在，倒是能帮上忙。
想起姜云曦，傅砚洲原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火上浇油。
安溪不死心。
“砚洲，你别这样，肯定有我能帮上忙的，你还没吃午饭呢，我们楼下新开了一家徽菜馆，我们一起去吃吧，你胃不好，不能饿着。”
“不去。”
这种时候，他哪有什么心情吃饭！
安溪正想要接着劝劝，却听见傅砚洲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
“妈，有什么事吗？”
“砚洲，我听蔓蔓说了，姜云曦抛下傅氏去秦润集团了？”
又是姜云曦。
傅砚洲扶着额，耐着性子：“嗯。”
“怎么会这样！？她追你身后跑了这么多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们傅家这是养了个白眼狼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收留她！”
“你让她赶紧滚回来，我们傅家辛辛苦苦培养她成才，不是去便宜对家公司！”
“傅氏没有她姜云曦，是要倒闭了吗？”傅砚洲英挺的眉紧紧蹙着，“您打电话来要是想跟我说她，那就别说了。”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余美珍声音很是不悦：“我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叫安溪。”
“是有这回事。”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这个安溪就是普通小乡镇出来的，学历一般，家世连傅家的门槛都够不上，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余美珍越说越激动：“蔓蔓说她昨天见过这个安溪了，长得还不如姜云曦，砚洲，妈不是不同意你找女朋友，你总得挑个好的吧！”
傅砚洲扯开领带：“这还是我自己的事，您还是别操心了。”
说罢，挂了手机。
他长舒一口气，似是要将胸口的郁闷全给吐出来。
稍稍平复下心情后，发现安溪还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你怎么还在这？”
安溪：“我……”
“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
安溪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她脸色有些苍白。
刚刚傅母的声音很大，那些话，她基本都听到了。
原本以为傅砚洲会为她说几句话，会安慰她几句。
结果什么都没有。
她不禁有些怀疑，傅砚洲真的喜欢她吗？
砰！
身后传来一阵响声，傅砚洲也跟着走出了办公室。
他臂弯上搭着西装，看起来是要出门。
安溪眼神一亮。
“砚洲，你是要跟我去楼下的徽菜馆吗？我们……”
“我有事，出去一趟。”
“那我陪你。”
“不用，我一个人。”
傅砚洲没理会她，迈着长腿，走进了电梯。
……
到午饭时间，姜云曦跟着秦时妄的一个秘书，一起下了楼。
秘书叫宋韵，是个川妹子，长相漂亮，性格也直爽。
“姜特助，别的不说，我们集团的伙食真是没的说，食堂好吃，楼下的饭馆味道也好，你喜欢吃重口的，还是稍微清淡一点的？”
“都行。”
“那我带你去吃楼下的粤菜吧。”
“好。”
二人一边聊一边过去了。
姜云曦以前跟着傅砚洲，几乎都是围着他转，从未有过这种自然闲适的同事关系。
这种新的体验，让她感觉还不错。
饭吃一半，手机突然来了消息。
是秦时妄。
在哪？
姜云曦立刻回复：在楼下吃饭。
帮我带一份。
末了，后面又跟上一句：跟你吃的那份一样就行。
姜云曦便又让老板做了一份叉烧饭，还打包了一份虫草花瘦肉汤。
一顿饭下来，姜云曦跟宋韵熟络了不少。
宋韵忍不住道。
“姜特助，我真佩服你，你今天上午一直跟在秦总身后，还能一脸平静，抗压能力太好了！”
“秦总其实性格挺好的，虽然说话有点……犀利吧。”
“秦总性格好？”
宋韵一脸受到震撼的模样，但是又不好吐槽自己老板，只能讪讪闭上了嘴。
姜云曦瞥了她一眼。
这表情她熟，之前跟杨兴说秦时妄人不错时，他也是这种欲言又止的模样。
感觉他们是不是对秦时妄有什么误解？
突然，姜云曦的手机响了一下，看到来电提示，她立刻给挂了。
但是很快，又响起了。
姜云曦拧了拧眉，接起。
傅砚洲有些冷意的声音响起：“我在你对面，不想闹得太难看就过来。”
说完就挂了。
宋韵问道：“怎么了，云曦？”
“我有点事，你先上去吧。”
姜云曦朝着她笑了笑。
等宋韵离开，她转身，果然看见街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
姜云曦走过去。
车窗被降下，露出傅砚洲那张英俊却阴沉的脸。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看样子，你在新公司过得很滋润啊，这么快就跟秦润的人打成一片了？”
“你来干什么？”
傅砚洲面色沉沉。
他来干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从傅氏出来后，心中一股子烦闷无处发泄，等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开到了这里。
“我饿了。”
傅砚洲手按着自己的胃部，对上她的目光，缓缓开口。
“姜云曦，我饿了。”
他有胃病，姜云曦一直心疼他。
他不信她真的这么狠心。
姜云曦却道：“你饿了就去吃东西，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傅砚洲忍着火气，盯上了她手上拎着的饭。
“给谁带的？”
“不关你的事。”
“呵，傅家将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傅氏的？姜云曦，你可真是白眼狼！”
又一个白眼狼。
不过这次，她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我在傅家，没用过傅家一分钱，都是我父母的遗产和赔偿金，傅家并没有给过我关爱和照顾……”
“好一个没有给你关爱和照顾，我对你的好呢？”
傅砚洲咬牙：“要不是我，你过的不知道是什么日子！”
姜云曦清冷的眉眼微微低垂，落在他的脸上。
“傅砚洲，就是为了你那点好，我才追在你身后围着你转了十九年，是你自己不要的，你给的那点好，我早就还清了。”
是你自己不要的……
这句话仿佛一记闷锤，砸在傅砚洲的胸口，让他觉得心脏传来一阵缓慢却沉重的不适。
“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过来打扰我了，毕竟你有女朋友了，别惹得人看笑话。”
说罢，她转身就走。
没有回头。
等到姜云曦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傅砚洲一握拳，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
很好。
养在身边的宠物有脾气了，会反咬主人了！
傅砚洲心情太过烦躁，没注意到，不远处，一辆出租车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安溪坐在出租车后座，全程目睹了这一切。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姜云曦……
她都离开傅氏了，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