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她没有违心的说“没有”,半垂着眼帘,遮住眼底的酸涩。

    这时,她才发现陆斯臣的脚边有血迹。

    她愣了下,顺势往上看,这才发现他随意搭在腿上的左手,指尖处悬着一滴暗红色。

    “你受伤了?”她一时着急,没用敬语。

    陆斯臣挑眉,随意将手翻过来,掌心处赫然一道血痕。

    “嗯,握刀的时候划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似无关痛痒,迟欢却蹙起了眉。

    “我送您去医院。”

    “不用,伤口不深。”

    迟欢顿了顿,转身从电视柜下面拿出家用医药箱,来到陆斯臣身前。

    “那我给您上药吧,伤口总得处理,不然容易发炎。”

    说话间,她在陆斯臣面前蹲了下来。

    陆斯臣目光落在她发白的脸上,心思微动,把手递给了她。

    迟欢顺势抓住他的手,先为他清理血迹。

    伤口的确不深,但也不浅,都能看到肉了。

    迟欢黛眉攒得很紧,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

    “会有点疼,您忍一忍。”

    说完,她还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吹。

    陆斯臣挑眉,“把我当小孩?”

    迟欢抿唇,“这样能缓解一点。”

    陆斯臣不说话了。

    微凉的气息掠过伤口,的确缓解了些痛感,却又平添了一股淡淡的痒意。

    有点酥酥的,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心底。

    陆斯臣端凝着她的目光渐深,瞳仁幽暗。

    迟欢的脸小,巴掌大点,一双杏眼还生的灵动又有神,就显得特别吸睛。

    但其实除了眼睛,她的其他五官也生的很漂亮。

    立体却又过分深邃,美丽却没有攻击性。

    若是她不故作清冷,时刻端着疏远的距离,其实整个人看起来是很柔软的。

    不像是二十六岁的模样,反倒像个大学毕业刚入社会,不谙世事的小女生。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女生已经结婚生子,又独自打拼了这么多年。

    也不知道都经历过什么,才会磨砺出如今这样的性子。

    迟欢感觉到他的注视,一抬头,就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瞳。

    登时,两人都是一怔。

    迟欢先移开视线,怕尴尬,就随口问,“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陆斯臣收回视线,平声道,“刚回国。”

    顿了顿,他说,“垚垚在这里。”

    迟欢想当然地以为,他是过来接孩子的。

    “今天多谢您,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怕是要出事了。”

    陆斯臣“嗯”了声,没多言。

    “好了,”迟欢缠好纱布,“这两天尽量别碰水,这个药给您,您记得换药。”

    纱布绕着手心手背,缠得规规矩矩,陆斯臣翻手看了眼。

    “怎么不绑蝴蝶结了?”

    “什么?”

    迟欢正在收拾药箱,没听明白。

    “没什么。”

    “时间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

    “你要留在这儿?”

    迟欢茫然,“嗯?”

    陆斯臣起身,指了指防盗门,“你的门锁被弄坏了。”

    被他这么一说,迟欢才发现还真是,门锁已经不亮了,也不能正常上锁。

    陆斯臣抱着胳膊在她身后说,“今晚这里不安全,跟我回橙园?”

    迟欢下意识拒绝,“不了,太晚了,就不折腾了。”

    陆斯臣眉梢微蹙,“总归我要回去,算哪门子折腾?”

    迟欢扯了扯嘴角,认真道,“还是算了,这么晚过去,还得麻烦周叔,我自己找地方住吧。”

    “那你要去哪儿?”

    迟欢想到张瑜,又不想张瑜担心,改口道,“暂时先找个酒店好了。”

    陆斯臣看着她,少倾才说,“酒店不方便,跟我走。”

    迟欢:“……?”

    陆斯臣挑眉,“怎么,怕我卖了你?”

    “不是……”

    “不是就收拾一下,这边交给物业,走了。”

    他一霸道起来,迟欢招架不住,只好简单拿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跟他离开。

    临走时,她想起什么,“等一下,陆先生。”

    陆斯臣拎着外套回头,就见迟欢推着一个超大的箱子慢吞吞地挪到门口,“?”

    迟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些是我买给煤球和雪球的玩具,还有猫爬架,还没组装,本来想让司机接垚垚的时候,一块带回去的,结果给忘了,看来得麻烦您……”

    让堂堂陆斯臣去搬箱子,画面过于美丽。

    但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带回去,嗯,就这么办。

    陆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