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一进儿科大办公室,所有目光都汇聚而来。
“天,她怎么来了?不是已经停职了吗?”
“听说复职了,切,闹出这么大的事都没被处分,她后台还真是够硬的。”
“说什么劳伦斯大师的关门弟子,结果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真给她师父丢人现眼。”
她向来备受关注,如今舆论缠身,这些人说起闲话来,连避都不避着她。
对这些流言蜚语,她懒得理会,端着咖啡,径直往办公室走。
结果这些人反而越发肆无忌惮。
“真好奇她的金主是谁,这么力保她,看来她挺卖力的吧。”
不堪入耳的话,伴随着讥笑声,让迟欢的步子缓了缓。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玩腻了就被一脚踹开,不过就是个生育的工具,她满世界找孩子,还真以为自己能母凭子贵了?”
“孩子没跟着她真是万幸,不然就得落个私生子的头衔,说不定还得被人叫野种……哎!”
奚落声戛然而止,接着便是惊呼声。
只见迟欢倏然停住了步子,竟将手里的咖啡转头泼向方才说话的女人。
女人被烫地尖叫,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迟欢,你疯了!”
迟欢把纸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你嘴巴太臭,帮你去去味。”
女人眼睛一瞪,“你——”
迟欢却忽然移开视线,环视一圈,眼神冷冽。
“是不是我平时太好脾气了,竟让你们觉得,可以公开议论起我的私事来了?”
她陡然抬高声音,众人登时被惊到了。
谁也没想到,向来一声不吭的她,这次会突然反击。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直楞楞地看着她。
迟欢身量纤瘦,可立在那儿时,周身却泛开阵阵寒意,无端升起一股气势。
“谁人背后不说人,我懒得管你们私下里怎么议论,但当着我的面还口无遮拦,当我聋还是当我傻?”
话音才落,她目光陡然一移,又直直朝面前的女人看去。
“问你话呢,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又是金主又是后台的,怎么,你亲眼见着了,还是有谁跟你嚼了舌根,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可以告他诽谤!”
那女人嘴唇动了动,像是被她的气势镇住,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迟欢冷笑,“让你说你又不说了,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那女人脸色霎时白了红,红了青,跟开染坊一样,好不热闹。
原以为迟欢发了脾气,怼两句,这事儿就过去了。
却不想,她身子往后一倚,半靠着办公桌,双手抱在身前。
那架势,倒像是要好好说道说道。
“都不说话?行,那就我来说。”
“都说慈心不养闲人,但我看你们一个个都闲得很,闲到连我有没有孩子,找不找孩子都要管。”
“且不说我是已婚,就说我是未婚生子,又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张口闭口金主后台,和有钱人来往就是拜金,和男人接触就是私生活不检点,大清已经亡了,只有你们还在裹小脑,红口白牙一张嘴,不会别的,只会造谣。”
“还说什么生育的工具,怀孕生子就是工具?有本事都别生,儿科产科全都关门大吉。”
她分明没说一个脏字,也没有高声叱骂,可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没人想到她已婚,更没人想到,她会公开打所有人的脸。
这时,一道质问声传来。
“迟欢,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来的?”
迟欢施施然转头,看到黎曼云脸上的薄怒,黛眉微挑,“你不知道?”
黎曼云才刚来,手里还拎着包,“知道什么?”
迟欢微微一笑,“我复职了。”
这笑容落在黎曼云的眼中,无异于挑衅,刺眼的很。
她登时勃然变色,“开玩笑,你凭什么能复职?”
“那我就不知道了,复职文件是袁科长下发的,这你就得问他了。”
说到这儿,迟欢笑意更深。
“不过既然能给我复职,就说明开错药的事应该另有隐情,说不定现在已经查到什么端倪,既解了我的嫌疑,又可以调查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黎曼云眼底霎时划过一抹惊惶。
迟欢没再理她,目光最后扫了一圈。
“话我就说到这儿,今后若是再让我听到谁嚼舌根,别管是谁,律师函送上,到时候别怪我不顾同事情分。”
说完,她施施然进了办公室。
之前那些针对她的议论,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觉得没必要。
但这些人倒是变本加厉,连“私生子”、“野种”都说的出来,她若是再不做声,真当她是面团做的,想怎么揉就怎么捏?
门外果然安静了许多。
进门时,她刻意留了条缝,不多时就听到一声,“哎,曼云,你去哪儿啊?”
一抹了然于胸的弧度跃上唇角,她起身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