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陆斯臣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并不意外。
“怎么过来了？”后腰靠着窗沿，他慢声问。
白嘉让却没回答，而是捞起茶几上的丝绒盒子，打开看了眼。
“这不是我好久之前送你的，怎么突然拿出来了？是找到另一个了吗？”
陆斯臣看了一眼，“还没有。”
白嘉让抬眸看他，“那你这是……突然怀旧？”
陆斯臣瞥了他一眼，“我像是那样的人？”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可能有线索了。”
白嘉让扯了下嘴角，“是吗，我就说，你不像是会怀旧的样子。”
边说边在沙发旁落座，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不过，看到这袖扣，我倒是有点怀旧了。”
他把玩着盒子，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
“当初你过生日，之后没多久，学妹就退学了。”
陆斯臣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没有吭声。
两相沉默了片刻，冷不防，白嘉让问起，“你认识迟欢吗？”
乍然从他的嘴里听到迟欢的名字，陆斯臣一怔。
抬眼就对上白嘉让直直的目光。
那双眸子里异样的平静，让他莫名感到古怪。
“她是瑶瑶的家庭医生。”
这话一出，换成白嘉让意外了，少有的惊讶到失语。
似乎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陆斯臣眼神古怪，“怎么突然提起她？”
好半晌，白嘉让才说，“那天在会馆，我看到你们一起离开了。”
陆斯臣了然，很快又问，“你认识她？”
这一次，白嘉让却没有回答。
他坐在那儿，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原本在听到陆斯臣说，迟欢是瑶瑶的家庭医生时，他心里是稍稍松了口气的。
可一想到陆斯臣曾经提起过的事，他的心脏忽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了。
“原来是这样……”
一些疑惑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解开了，他轻启双唇，无意识地喃喃着。
陆斯臣更奇怪了。
“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白嘉让还是不吭声。
陆斯臣也渐渐觉得不对劲，眸光微变。
“你……”
“迟欢，她就是我跟你说的学妹。”
白嘉让好似终于找回了声音，定睛看向陆斯臣。
“也就是我一直暗恋的的那个人。”
霎时，偌大的书房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陆斯臣俊朗的面容猝然紧绷，眸子里风云突变。
迟欢……
居然就是白嘉让暗恋多年的白月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以为白嘉让是在说笑。
毕竟这人平日里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
可同时他却很清楚，白嘉让再怎么胡说，也从不会拿他的白月光开玩笑。
顷刻间，心头好似压了块石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嘴角动了动，又抿起唇线，一言不发。
白嘉让嘴角忽然勾起嘲弄的弧度。
“之前我还几次三番跟你提，要把学妹介绍到你家来当家庭医生，现在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我那天看到你们一起离开，还以为你们……”
还以为什么，他没有说出口。
但陆斯臣却猜到他想说什么，两颊肌肉都紧了起来。
片刻，白嘉让苦笑。
“没想到，她当年退学之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连婚都已经结了。”
这时，忽然有欢声笑语从窗外传来。
是淼淼活泼的声音、瑶瑶软软的笑声……
还有迟欢温柔的说话声。
陆斯臣身子微僵，下意识侧头看去。
书房的窗子正对着橙园的后院。
此时，迟欢正带着陆淼和陆瑶，在院子里玩耍。
小姑娘被她从头包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正和陆淼蹲在一起。
他们围起来的草地上，两只小猫正在闹来闹去。
一只是煤球，另一只则和它完全相反，是只通体雪白的小白猫。
陆淼和陆瑶脑袋抵着脑袋，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而迟欢就蹲在他们旁边，清丽明艳的脸上浮着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陆斯臣竟觉得，那笑容比这阳光还要璀璨。
不知什么时候，白嘉让走了过来，站在他身旁向下看。
“怪不得，之前学妹说要买猫，隔天你的家庭医生就送来一只猫，这么多巧合，我们竟然都没有想到。”
白嘉让慢声道，语气不明。
陆斯臣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不知该如何回应。
谁能想到，会有如此巧的事情？
他忍不住侧眸，看向白嘉让。
但见白嘉让一双眼睛直直看向楼下，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目光深情，却又透着几分伤感。
陆斯臣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这时，白嘉让又问，“你之前说，她在闹离婚，又是怎么回事？她嫁给了谁？”
少倾，陆斯臣平声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之后许久，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只是沉默地站在窗边，一同看着楼下的场景。
两道身影，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