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在继续,迟欢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自从有人开了头,就有人一杯又一杯地敬酒。

    奉承的话都是对傅琛说的,酒却全是她喝的。

    偏偏傅琛从头到尾都不阻拦,懒洋洋坐在旁边,像个局外人。

    刚开始,迟欢心里还有些光火。

    傅琛明显就是有意让人灌她。

    看来他压根就不相信她的来意,说不定觉得她是故意招惹,心术不正。

    她长着嘴,这会儿却没法解释,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喝着喝着,什么火气、憋气,都没了。

    就一个字,晕。

    “迟小姐,你的酒量还真是了得,我这个大男人都佩服的不行,这杯酒你一定得喝,来!”

    迟欢半垂着眸子,听着陌生的声音,混沌的脑子还能抽出一丝理智来吐槽。

    这些人刚才还装着找借口敬酒,这会儿都直接冲她来了。

    呵,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她咬咬唇角,抬眼看去,分辨不出是谁说的话,也懒得分辨。

    “抱歉,各位先生,我喝不了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傅琛。

    只有傅琛偏头看向迟欢,“这就喝不了了?”

    这就?你大爷的,你来喝这么多试试看?

    心里忍不住暴躁,面上她还能端,头一偏,对上傅琛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好意思,傅总,我有些不舒服,想去趟洗手间。”

    说完,她拄着沙发起身。

    还没起来,手腕就蓦地被傅琛拽住了,戏谑道,“着什么急?”

    陌生的接触,顿时让迟欢心生反感。

    她火速抽回手腕,脸上的表情也因为醉酒没控制住,竟在瞬间浮现一丝厌恶。

    这一抹情绪转瞬即逝,却被傅琛捕捉到了。

    傅琛恶劣的调笑顿住,看着她眼神里仅剩的戒备,眸子微眯。

    “迟小姐莫不是生我的气了?”

    气氛莫名变得暧昧又古怪。

    没人吭声,所有人都无声地吃瓜看戏。

    迟欢意识到什么,敛去眼底的情绪,平声道,“傅总误会了,我是真的喝太多,不舒服。”

    她的确不舒服,头晕到炸。

    如果不是她紧紧攥着拳头,拿指甲掐自己,这会儿傅琛在她眼里怕是都能有重影了。

    说完,她没再逗留,起身离开。

    这一次,傅琛没有再阻拦她。

    迟欢能感觉到身后有许多道目光看来,但她这会儿没心思思考什么,踩着高跟鞋,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宴会厅。

    扶着墙走了一段,见周围没人了才停下来,她身子斜靠着墙,闭上眼想要缓缓那股晕眩感。

    忽然,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妈咪!”

    妈咪?叫谁?

    迟欢勉强掀起眼皮,却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不由微微蹙眉。

    刚刚难道自己出现幻听了?

    她晃了晃脑袋,心道自己真是喝大了,又站直了身子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她要去洗把脸,说不定就会好一些。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一颗小脑袋从拐角处探了出来。

    看着迟欢走远的背影,陆淼放下捂着嘴的手,长长松了口气。

    刚刚好险,差点就被妈咪发现了。

    虽然他是很想过去,和妈咪说话贴贴,但是为了更重要的任务,他还是忍住了。

    倒腾着小短腿偷偷跟上去,他一路跟到洗手间外,眼珠灵动地转转,然后火速拿出电话手表。

    电话一接通,他就皱着眉哼哼唧唧起来。

    “爹地,我在三楼的洗手间,我肚肚突然好疼呀,你过来找我好不好?”

    听到宝贝儿子喊肚子疼,陆斯臣怎么可能不答应,应声就挂了电话。

    小家伙一秒变脸,露出狡黠的笑。

    迟欢几次拿凉水拍脸,想要让自己清醒点。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一点用都没有。

    不仅没清醒,反而更晕了。

    她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不妙。

    喝成这个鬼样子,今天肯定是没法和傅琛谈了。

    若是再回去,还不知道傅琛又会作什么妖。

    咬咬牙,她又鞠了一捧凉水拍了拍脸,准备打道回府。

    头晕的很,连脸都没擦,她就这么出了洗手间,头重脚轻地往前走。

    扶着墙转过拐角,她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猛地朝前倾去。

    下一秒,额头陡然撞上了什么结实的东西。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身子堪堪稳住,感觉自己好似撞到了一堵墙。

    墙?

    她抬手,蒙圈地撑在面前的这堵“墙”上,还摸索了两下,脑子还晕乎乎地想,这哪儿来的墙?

    下一瞬,“你摸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