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直接把张瑜带去了洗手间。
拿凉水拍了拍她的脸，又给她擦干净，迟欢问，“清醒点了没？”
张瑜点头，早在迟欢戳她软肋的时候，她就醒了。
迟欢好气又好笑，“这才喝了多少，就敢跟陆斯臣动手，我就该给你备点花生米。”
张瑜不跟她扯，一把拉下她的手，表情少有的严肃。
“今天我就是不醉，我也要给你讨公道，谁让他欺负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跟他鱼死网破！”
能让爱财如命的张瑜鱼死网破，迟欢心里一暖。
她抬手摸她后脑勺，给她顺毛。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应该跟你说清楚的。”
张瑜拧眉，“到底怎么回事？”
等听完迟欢的解释，张瑜更恼了，差点没气撅过去。
“一个护工都敢这么放肆，陆斯臣还就这么放过她？我刚刚就该一拳头锤死他！”
迟欢哭笑不得。
“我的小姑奶奶，陆斯臣是什么人？你锤死他了，咱俩指定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游乐园，你要是锤不死他，咱俩当场就能直接见上帝。”
张瑜悻悻，到底有点后怕了。
“那怎么办，打都打了，我明天会不会就从江城消失了？”
迟欢挑眉逗她，“刚才的胆子哪儿去了，江城虞三娘？”
张瑜眼睛一瞪，又怂又气。
“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你一身的伤，哪儿还控制的住啊。”
迟欢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心里胀满了酸酸的感觉。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慌，但没表现出来。
“没事，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儿，让他冲我来。”
张瑜担心的就是这个。
“真冲你去了怎么办？我能踏实得了？再说了，你还没找到……”
话说一半，张瑜和迟欢的表情都有细微的变化。
迟欢眼底情绪一闪而逝，把手中纸巾揉成一团，侧身丢进垃圾桶。
“没事，陆斯臣虽然不好相与，但不是不讲理的人，况且事出有因，我能解决的，放心。”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
张瑜叹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她身上的异样。
“哎？这外套是谁的？”
迟欢表情微僵。
……
初秋的夜晚清爽微凉，虫鸣声比起盛夏弱了不少。
橙园的门廊下亮着灯。
陆斯臣沿石子小径走来，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两道身影。
一大一小，一站一坐。
他眉心皱了皱，脚步加快，提步上了一级台阶。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陆淼从台阶上起身，拍了拍屁股，抬起严肃的小脸。
“爹地，为什么我在家里等了一天，妈咪都没有来？”
拿着一席薄毯站在后面的周叔，这会儿连忙开口。
“少爷，我已经跟小少爷解释了好多遍，迟医生已经辞职了，但是小少爷说什么都不信，非要在这里等，这都等了一天了，饭都没怎么吃，觉也不肯睡……”
他话里充斥着实打实的担忧。
“少爷，您快劝劝小少爷吧，他才发过烧，小身子骨可不遭不住这么折腾啊。”
陆斯臣抿了下唇，垂眸再度看向儿子。
“很晚了，回去睡觉。”
陆淼脸色不好，小手抓住裤缝。
“是你赶妈咪走的，对不对？”
他表情倔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好似陆斯臣不给个回应，他今晚就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陆斯臣纠正他，“不许叫她妈咪，她不是。”
陆淼脾气上来了，固执地坚持。
“不，她是我的妈咪，她就是！你为什么要赶走她？”
陆斯臣眉心微蹙，“不是我赶走她，是她自己要走的。”
“不可能，妈咪答应过我，会一直留在橙园的！”
小家伙不肯相信，眼眶红了一圈。
陆斯臣今天一天都过得不太舒心。
这会儿被陆淼缠着质问，心里更是没由来的烦躁。
他抬手，指腹压了压额心，声线略沉。
“我让她留下来照顾你，但是她拒绝了。所以，是她失信，不是我。“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可能人家早就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