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忽然来的车,又很忽然的走了!

    刘明陪着廖亚杰来回跑,也是为了让廖亚杰彻底死心。如果不陪着,廖亚杰有可能会恨刘明,甚至迁怒刘明。现在刘明全程陪着,让廖亚杰无话可说。

    能进体制内,大家的智商都不低,没道理说,本该廖亚杰背的锅,现在交给别人背。

    只是离别的时候,廖亚杰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还拍了我的手背三次,双眼闪烁中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我就知道体制内的没有简单的人,不说有两把刷子,至少也是杀伐果断的主。

    凌晨三点的时候,廖亚杰果然又来了,一个人开着车,满脸慎重的坐在我旁边:“肖局长,救我!”

    “为什么要救你?”我这句话好像是在问廖亚杰,又像是在问自己。

    “肖局,你需要盟友,更需要战友。哪怕你是个板凳面,也需要下面有板凳腿把你撑着。以前是我不懂事,有了不该有的小心思,但现在我已经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肯定不会给你添乱,也不敢给你添乱。”

    廖亚杰见我沉默,便又给出了足够的诚意:“良禽择木而栖,以后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让我打狗,我绝不会撵鸡。以后我就是手下最坚固的盾,最锋利的矛,最忠贞……”

    “好了,你的意思我大概能听懂,但我不想听这些虚的。想让我帮你,你要拿出一些实际的东西。”

    “哎呀!谁的银行卡掉了,密码六个八,里面有二十万的现金。一看就是肖局长,您的……”廖亚杰的言语虽然浮夸,但表情非常的恭敬,双手捧着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我的面前。

    “呵呵!亚杰局长,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当着我的面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纪委出身的干部,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歪风邪气吗?”

    “原来不是您掉的,那我先收起来,回头再去寻找失主。”廖亚杰嬉皮笑脸,很自然的把卡放进了口袋里。

    “肖局长,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我知道你想要飞的更高,走的更远,肯定不愿在小小的公安局里被人绊住腿脚。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也能成为你的好助手。”

    望着廖亚杰坦荡的眼神,我一字一顿的问:“你真做好,站队的准备了吗?不怕我这个外行,领导你这个内行?”

    “牛仁案就是个烂摊子,不管谁接手,都会背处分。毕竟现在网络上的暴力,也是暴力。网络上的口碑,也会影响后续的升迁。”

    “我现在就好像是架在风箱里的老鼠,不止两头子受气,一步走错了,多少年的努力都将要白费。毕竟我已经不小了,如果想要往上走,就要把握住每次机会,而您就是我的机会。”

    望着廖亚杰的眼睛,我发现里面不只有野心,还有不甘心。

    “佛子岭村的支书季大壮,找的那些关系,跟你有关系吗?”

    廖亚杰缓缓摇头:“别说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摊上这么大的事,我也要明哲保身,必要的时候,甚至要断臂求生。”

    这个世界上不缺聪明人,通过只言片语,就猜到我要做什么,果断的选择更利于他发展的方向。

    “那行,我帮你这次,从明天开始,你带着大家伙跑步,跑不动就骑车,我回去负责牛仁案,并且会扫平那些魑魅魍魉。”

    我能感觉到,廖亚杰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有些法子他也知道,但他却不能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肖飞一样无所顾忌,更不能像肖飞一样后台硬邦邦。

    这东西就跟砸核桃一样,如果你是柄锤子,自然知道只要一下,就能把核桃砸开。但如果你只是一块豆腐,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不可能把核桃砸开。

    所以努力很重要,但选择更重要。如果选择错误的方向,不管怎么努力,也得不到想要的好结果。

    凌晨四点,我坐上了赶回罗宁的汽车,与此同时,罗宁县公安局,政委办公室里,刘明重重的抽了口烟,对着孔休问:“亚杰又回去了?”

    “嗯,如果谈的顺利,肖飞该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还能怎么办?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随他们去吧!”

    凌晨五点,我来到了绿洲雅苑,躺在后座上开始眯眼,让司机六点半叫我。

    庞振兴就住在绿洲雅苑,我还知道他有晨跑的习惯,有些事哪怕是我去做,也要提前跟各方各面打好招呼。

    毕竟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私底下可能是八拜至交,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进坑里。所以从现在开始,往后的每一步,我都走的小心翼翼,不是怕得罪人,而是怕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把人得罪了!

    六点三十,司机轻声的叫醒了我,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看到了,穿着运动装,正在晨跑的庞振兴。

    我推开车门跟了上去,离老远就打招呼:“老庞,你这个习惯可真好。”

    “我这也是没办法,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身体机能越来越老,我也只能通过运动,对抗衰老。”

    “不对啊!你不是跟着龙舟队的人,每天跑十公里吗?”

    “廖亚杰遇到了难题,求到了我的面前。心中不忍就让他替了我,我来帮他办牛仁案。”

    “你也是刚上班,就遇到这么大个烂摊子。的确有够闹心的,想出来挽回口碑的办法了吗?”庞振兴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拿我开刀吧?”

    “那样的事情我可做不出!今天找你,是想征询你的意见,我的建议是刮骨疗毒。”我说完后,便看向了庞振兴。

    庞振兴愣了好一会,然后苦笑着摇头:“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毕竟牛仁已经从受害人,变成了嫌疑人,甚至还是板上钉钉的罪犯。”

    我望着庞振兴低声说:“难道有瑕疵的受害人,就不是受害人吗?”

    “我一直都相信一句老话,那就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个案子藏不住,会被放在放大镜里看,季大壮这些年为非作歹,让我们很被动。”

    庞振兴慢慢点头,没头没脑的补了一句:“好在,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