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猴子,你是对我有意见?别以为当过科长,又当过网红就看不起以前的老弟兄。给你面子喊一句亮哥,不给面子,你就是个猴子……”
望着已经翻脸的任五,我连忙陪着笑:“哥,你是我亲哥。我现在身体虚,特别的虚,要是有枸杞,我肯定陪你喝,但这酒,我是真的不能喝。”
说完这些后,我还双手合十,不断作揖。反正用的是侯亮的皮囊,丢的也是侯亮的脸,我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你虚了?你不行了?”任五的脸上满是喜色:“真不行了!”
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较量,无外乎身材,酒量,谁的老婆更漂亮!年轻的时候喜欢比谁尿的高,有种顶风尿十丈的洒脱。
年纪大了,比的是谁青春不老。战斗力依然非常的强。其实男人的快乐非常简单,有的时候还会显得很幼稚。
反正穿的是侯亮的皮囊,坏的是他的名声,我毫无心理负担的把头一点:“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我是真的不行了,哥,你也要注意,别重蹈我的覆辙!”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跟我能比啊!老子的本钱大,底蕴多,现在晚上还能打两个,你就是个小卡拉米……”
任五得意洋洋,虚荣心得到莫大的满足,揽着我的肩膀:“找哥什么事,只要哥能办到,铁定就给你办了!”
侯亮在罗宁县是个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任五还只是个小卡拉米,有的时候遇到侯亮,还要敬杯酒,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亮哥。
现在可就完全不同,任五抖了起来,侯亮低下头成了马仔,高兴喊一声亮子,不高兴可以直接喊猴子。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让曾经需要仰视的大佬,对着自己奴颜屈膝,更爽的事情?
“我这不是刚保外就医,也没别的事情,就四处转转。”我同样热情揽着任五的肩膀:“哥,有没有发财的门路,拉我一把?”
人都喜欢听奉承话,如果遇到不喜欢的,那肯定是你把马屁拍在马腿上。
任五果然很受用:“来钱的门路还真有一条,你要是愿意干,我肯定能提携你。”
我们来到了二楼,任五推开门,眉宇间全都得意,还故作神秘的对着我挑了挑眉毛。
屋子里的空间并不大,大概四十来个平方,摆着二十来个工位,每个工位上坐着一个小伙子,他们正对着显示器不断的打键盘。
“这是什么?网吧?还是游戏代练?”我故意装作很无知的样子,好满足任五的虚荣心。
他果然很受用:“亮子,都什么时代了,人人都有手机,谁还弄网吧,你的思想好老土,好搞笑。”
任五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揭晓了答案:“这是网络定位抵押车,然后联系清收队进行清收。同时还做一些线下定位,信息轰炸之类的催收。”
这类产业真的来钱快,而且不属于黑产,顶多算是个灰产。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哪怕想利用法律的武器,对他们进行惩戒,都滑不溜秋的不好下手。
我虽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但却依然装作懵懂的样子:“这生意好,出门威风,来钱还快,哥,无论如何,你都要拉我一把!”
先稳住任五,最好能打入敌人的内部,按照侯亮现在的境遇,肯定不敢拒绝任五的招揽,所以我有机会拿到证据,再想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种恭维的方式,让任五非常的喜欢,也感觉到自己很有面子,于是用力的拍着巴掌:“大家伙都站起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侯亮,你们的亮哥,以后跟我混了,是你们的经理。”
马仔们全都对着侯亮一鞠躬:“亮哥好!”
我对着大家摆了摆手:“大家好,大家好……”
任五指着一个隔间的门说:“那里就是你的工位,好好的做,争取明年买辆大汽车。”
终于打入敌人内部,我对着任五点头哈腰。然后坐在工位上,望着一台电脑,三部手机,还有一摞摞的名片,特别是看到名片上的经理头衔,我开始愣怔。
原来,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经理,所以我的起步也是经理。难怪大家对我的表情敷衍,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我连忙拿出纸笔在上面写画:我是侯经理,要赚五百万。
在显示器上贴好,我才揪了侯亮的头发,捅进了鼻孔里。
希望侯亮接管这具皮囊后,不敢跟任五翻脸,老老实实的在这里上班,去期许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五百万。
黑暗好似个旋涡,把我吞噬后,我又睁开了眼睛。回到自己的身体内,感觉有些大汗淋漓,把侯亮的火机放好,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难怪敢在曲戈的车里和办公室里放窃听器,原来任五做的就是这一行生意,还真是驾轻就熟到肆无忌惮。
我把这些编辑成短信,发给了曲戈。
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做好了前期工作,毕竟想跟一个新上任的县长打仗,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不能把蔡光辉掀翻,以后的小鞋肯定不少穿。
不大的工夫,曲戈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我放在耳边,就听到曲戈的鼻音有些重:“蔡家的势力很大,听说在常委会上,有人跟薛市长拍了桌子。”
在体制内,可不要小瞧了捕风捉影的消息,有些乍一听仿佛很难以理解,其实却很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里面的芸芸众生,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
所以常委会拍桌子很正常,不拍反而不正常。
只是我非常的好奇:“一直被压一头的蔡家,怎么有跟薛家叫板的勇气?难道蔡家还有人能青云直上?”
“还真让你说对了,蔡家外放的那位,听说很有可能调回汉中省,而且级别不低,所以蔡家的腰杆子又都硬了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不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感觉到莫名的兴奋:“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的动作可就要搞快一点,必须要在那位上任前,把蔡光辉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