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拆掉蒋斌这个屋顶，那么朱文跟毛乡宁的口供，将成为重中之重，所以我跟着曲戈来到了罗宁县纪委。
东门福的能力非常强，才来纪委不久，就把千头万绪的关系，梳理的井井有条。上下一心，已经能做到令行禁止。
朱文跟毛乡宁被分别关押，两个人的口风都比较严谨，他们只承认工作失误，不承认其他的问题。
这件事情很棘手，不光东门福没有办法，就连一线工作经验丰富的李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撬开这两个人的嘴。
曲戈倒是见猎心喜，对着我说：“肖飞，要不你给大家露一手，让大家伙都见识见识你的能耐？”
我知道这是曲戈在捧我，也知道现在大家赶时间，于是问李杨：“药胶布有没有？”
“有的，粘腿毛吗？”李杨说的理所当然，他不是个迂腐的人，必要的时候，也会为了完成工作，用上一些手段。
“这么残忍！现在都不提倡刑讯逼供了吗？”
李杨用关爱的眼神看着我：“如果涉案嫌疑人非想要医美，想让两条腿光溜溜的没腿毛，我们能怎么办，也只能满足他。”
望着满脸无辜的李杨，我直接切入正题：“找口球塞进两个人嘴里，再用药胶布把他们的嘴粘上，最后把他们两个人弄进一间审讯室里。”
李杨虽然不懂我要做什么，但却也按照我的吩咐，办好了这件事。
在曲戈跟东门福疑惑的眼神中，我带着两个人来到审讯室，然后大家就看到，被药胶布贴上嘴巴的毛乡宁跟朱文，两个人惊恐的坐在审讯椅上，他们虽然也猜到，我会用些手段，但却没想到，我居然这般的明目张胆。
“两位局长，咱们又见面了！有件事我就是想不明白，我跟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
“现在你们落在我的手里，那可就别怪我对你们不气了！”
曲戈跟东门福相互望了一眼，他们不清楚我要搞什么，所以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李杨的嘴角有着一抹嘲笑，原本以为肖飞很高明，能够用心理攻势瓦解涉案人的心理防线，没想到也是个酷吏，现在为了撬开两个人的嘴，准备动私刑了！
我却嘴角含笑，示意已经不淡定的两位局长安静，并且拍着胸脯给出保证：“你们放心吧！刑讯逼供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维持一些体面。”
我的声音开始拔高：“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当着你们俩的面，我给你们一个选择题，谁先交代问题，谁无罪，还能官复原职，继续当局长。谁拒不交代，或者拖延时间，那么就要遭受惩罚，不光一无所有，还会锒铛入狱。”
“现在你们的命运掌握在对方的手里，是冥顽不灵的继续抵抗？还是配合工作，享受幸福生活，选择权在你们的手里。”
“所以是讲义气，继续当英雄，还是为荣华富贵当狗熊，希望你们能尽快给出回答。”
原本还在挣扎的两个局长，全都僵直了身躯，先用惊恐的目光看向我，然后又用惊恐的目光看向了对方。
这是很经典的阳谋，囚徒困境。先交代问题的无罪释放。后交代问题，或者拒不交代问题的，承受所有的惩罚。
这就等于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对方的手中，但人性本就是自私的，也是贪婪的。还是人不为己，就要天诛地灭的！
哪怕两个人订了攻守同盟，在这种情况下，也变成了竞争对手。一个人能够无罪释放，继续当局长，另一个会成为罪犯，堕入无尽的地狱。
那画面光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朱文呜咽着，想要挣脱束缚，他觉得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要把握。
毛乡宁先是一楞，然后直勾勾的看向朱文，都是多年的老狐狸，自然知道对方在打什么鬼主意。说好的同进共退，说好的好兄弟，讲义气。
结果还没受点刑，仅凭三言两语，朱文这个狗东西居然就叛变了！
这个王八蛋，可真是太不讲义气了！
毛乡宁也开始呜咽，身躯不断的扭动，想要挣脱开束缚，想要交代问题。
肖飞还没来的时候，两个人全都是铁骨铮铮的样子，肖飞来了之后，两个人可就都变了脸，争着交代问题。
这不打也不骂，甚至连句重话都没有，两个人就开始争着交代问题了！
人跟人之间，有很大的差距，有些人是人才，有些人是蠢才，还有些人是天才。
所以人和人之间，真的没法比。
以前李杨对肖飞还有些不服气，但今天看到肖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真的很佩服，而且心服口服。
李杨伸手抓起了朱文，往隔壁走，打算先撬开朱文的嘴。
毛乡宁拼了命的眨眼睛，对着东门福不断的哀嚎，东门福倒是懂得把握机会，伸手摘掉毛乡宁嘴巴上的药胶布。
毛乡宁吐出嘴巴里的口球，连气都没喘匀，都开始嚷嚷：“我交代，我现在就交代。朱文跟蒋斌的关系非常好，这件事就是由蒋斌提议，朱文找到我，联手策划的……”
我跟曲戈惊喜的交换了个眼色，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要找到蒋斌的错处，毛乡宁就直接把错处送上门了。
而且，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毛乡宁跟蒋斌的关系远了一些，即使想交代，也交代不出什么东西。但朱文可就不同了，他是蒋斌的铁杆狗腿，这些年走得近，肯定知道的也多，为了自保，一定会知无不言，并且言无不尽，说不定很快就有意外之喜。
东门福带着人开始记口供，我跟曲戈离开了审讯室。
曲戈掏出烟来，跟着我吞云吐雾，他忽然问：“如果两个人都交代了，你打算怎么办？”
“就按程序办呗！够双开的就双开，够量刑的就量刑。”我说完还轻飘飘的吐了个烟圈，毫无心理负担的说：“我又不是办案人员，承诺的话肯定不算数。只是跟他们开了个囚徒困境的玩笑，没想到他们就当真了，我这也没办法！”
曲戈错愕的看向了我：“肖飞，你这无耻的样子，还真是……，还真是……，怪可爱的。”
“想说脏话你就说，不用藏着掖着！”我怡然自得的吐了个烟圈：“做好准备，要拆房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