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进了南关派出所,就没能再出来。直接在留置室里,接受纪委的询问,然后被关进警车里,拉去了纪委。

    我望着坐在对面的马晓伟,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不可能被人利用后,还假装无事发生。

    所以针对这种有小聪明的人,就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明白社会的险恶。

    “晓伟,我跟你爸熟,这个事我是准备管,但没想到这么的复杂。今天严谨找上了你,只是骂了你几句,如果换个人,忽然给你几刀,你有自保能力吗?”

    这个问题,一下把马晓伟问住,他颤声说:“咱们不是法治社会吗?”

    “再是法治社会,也有恶性案件,我又不可能派人二十四小时随身保护你,所以你要注意安全。”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就开始欣赏马晓伟脸上,极为丰富的表情,从担忧到揪心再到惶恐,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好不容易抓到根树枝,又发现不远处还飘着一条鳄鱼。

    马晓伟的心里忽然升腾出无穷无尽的后悔,如果当时躺平认下了这口黑锅,不再折腾了,会不会有另一番光景。

    哪怕别人扣帽子,甚至记大过处分,也好过现在这般的提心吊胆,有性命之危。

    “肖局长,我该怎么办?我爸病了,我也没其他的依靠,你能帮帮我吗?”

    “我倒是想帮你,但一时半会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要不你先留在南关所,吃喝拉撒都在这里,他们就是再嚣张,也不敢在派出所里杀人吧?”

    这番话乍一听好似很有道理,马晓伟细琢磨后,又觉得不太稳妥,低声的问了句:“如果他们敢这样做呢?”

    “那你就喊得大声一些,哪怕你被他们杀了,我们也能帮你抓住凶手,替你报仇!”我说完还拍了拍马晓伟的肩膀。

    这番安慰人的话,还不如不说,原本就悬在半空的心,现在更是不上不下的忐忑。

    年轻人就要多敲打,多磨砺。看到马晓伟不好受,我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腰间的手机忽然响起,我放在耳边,神情开始变得凝重,跟邱文磊打个招呼,给马晓伟安排好房间后,我开着车来到纪委。

    望着坐在后悔椅上的严谨,我原本以为他会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居然是个一坐上椅子,就什么都交代了的软骨头。

    严谨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桀骜不驯,满脸讨好的问:“肖局长,如果我现在就交代问题,能算我戴罪立功吗?”

    我还没开口,李扬就附在我的耳边说:“情况有些怪,还没用手段,他就要交代,但却指名道姓,只向你交代。”

    这还真是有趣,望着严谨的双眼,我开口:“如果你配合调查,并且有重大立功表现,我可以帮你向主办领导求情。”

    这番话好似给严谨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我要举报财政局的局长罗言,挪用水利专项资金,为了掩盖资金被挪用的事实,他还想炸毁堤坝!”

    “炸毁堤坝?”这个词好陌生,要是放在明清,是能被株连九族的。

    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看向了李扬,就看到他也大受震撼。

    等等!炸毁堤坝!!!

    “庞县长除了负责招商引资以外,还负责水利工程吗?”我这番话好像是在问李扬,实际上却看着严谨。

    就在刚刚,我忽然间懂了,罗言在办公室里,对我说那些话的意思。

    难怪罗言如此笃定,要不了几天,姓庞的,跟姓曲的都要滚蛋,原来他是想利用人祸制造天灾,然后遮掩住水利专项资金被挪用的事实。

    李扬并不知道,庞振兴分管的工作,但严谨却非常清楚:“是的,庞县长还负责水利工程。”

    “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你可是立了大功!但如果只有口供,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我也没法信你。”

    其实我已经确定,罗言要对付庞振兴,但我还要诈一诈严谨,这个家伙既然敢这样说,那么在他的手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有的,有的!我这个人谨小慎微惯了,罗言让我放火烧掉档案室,当时我很抗拒,不愿意,也不敢做,于是他就跟我说了这个计划,我为了自保,就偷偷的录了音。”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我没想到小小的严谨,居然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这小子居然还偷偷的录音,倒也省的我再去编理由。

    “李扬,帮着把录音找到,我要向庞县长汇报工作……”

    “还汇报啥?几点了?这都火烧眉毛了,罗言已经安排人,去炸罗家坝!”严谨非常的焦急,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怕。如果不能阻止,那他的罪过可就要大。

    要不要这么刺激?

    我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两点十五。”

    “坏了,三点半的时候,罗言的人就会动手。我跟这件事无关,我全都交代了,真出了事,你们可不能怪我。”

    严谨的内心非常的复杂,一开始,他觉得这是个机会,只是把水搅浑,躺平后等着赢就行了。

    但现在他被抓了,又为了立功出卖罗言。然后整个人都冷静下来,摘除利害关系后,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件事,严谨害怕了!

    毕竟那炸掉的可是水库的大坝,按照罗家坝的库容……

    我感觉一团怒气堵在胸膛里,头发都快要给气立起来了!想到罗言会很丧心病狂,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的抽象。

    怎么办?怎么办?从这里赶到罗家坝,至少需要三小时,打电话过去说不定,不但不能阻止悲剧,反而会惊动他们,让他们提前动手。

    除非我能飞,要不然……

    我忽然间想到,好像我还真能飞。

    我拿出电话,打给诸葛青玉:“青玉,帮我安排架直升机,我要飞罗家坝,十万火急!”

    挂上电话后,我把腰间的枪拿出来,仔细检查,弹夹里还有六颗子弹,应该是足够了!

    在严谨期许的目光中,在李扬敬佩的目光里,我推开了门,毅然决然的上了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