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狂喜,胜利过后的激情庆祝,那一人一狗如同战友一般拥抱,心中激昂的情绪还未消散……可等来的却是,当头一盆冰冷彻骨的“凉水”。
错愕,懵逼,五雷轰顶……
大胖龙呆愣愣地瞧着巫灵鬼童,结巴地问道:“有……有这个必要吗?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
巫灵鬼童瞧着他,像个小大人一般背手道:“你也可以放弃。”
“刷!”
说话间,他缓缓抬起右手,掐着一本金光闪闪的典籍,笑着补充道:“既然第一轮你胜了,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放弃的机会。若你不想献祭蛇狗,那我们便只做普通游戏,先前的赌约中止。你不用再为此搏命,当然……这本《地龙六甲》的典籍,也就与你无关了,只得静候下一位有缘人。”
恭喜您,获得第一次小游戏的胜利,巫灵鬼童决定给你一次放弃的机会。若选择放弃,游戏将回归普通难度,但他若觉得无趣,将随时有可能巡视整座通灵隧道,这或许会为你们带来许多麻烦;若选择继续,下一轮是否还会给你放弃的机会,那全凭巫灵鬼童的心情而定。
特别提醒:巫灵鬼童虽然性格喜怒无常,但却不可改变天道秩序,他的一切行为也一定是遵循游戏规则的。
星门的提醒声,逐渐在大胖龙的双耳中消散。
他表情凝滞,呆愣愣地看向了蛇狗。
那条狗狼狈无比,躯体上尽是与黑猪搏斗时沾染的灰尘,肋骨断裂,腿部受创,口鼻中还在喷着血沫子。
它已经非常苍老了,老到只看了一眼大胖龙的眼神,就吓得后退了两步,双眸中闪烁出惊恐的神色。
大胖龙瞧着它,情绪也有一些崩溃,近乎于嚎叫地吼道:“这不公平!你的灵兽都是提前被训练过的,而我刚刚与蛇狗产生默契,你便逼着我杀了它。这是无耻下流的耍赖,并非是一场公平的游戏。”
巫灵鬼童摇头道:“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不公平;但对于制定规则的人而言,只要是有利于自己的,那就是公平。”
大胖龙呆愣住。
“这个道理,我想你比我更明白吧,嘿嘿……!”巫灵鬼童一笑:“况且,我并没有非要把《地龙六甲》给你,只是把它放在了你的眼前罢了。怎么选,在你,而非在我。”
“好了,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来进行选择。”
“呵呵,此游戏玩到现在,才真正变得有趣起来。”
“……!”
巫灵鬼童说完,便走向了村口方向,他要去救治那头蠢猪。
院内,大胖龙看了看蛇狗,又瞧了瞧鬼童手中的《地龙六甲》,只短暂挣扎了片刻,便站起了身。
蛇狗惊慌地后退,双眸中尽是哀求。
它瘸着腿,流着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
一步,两步,大胖龙紧紧逼迫。
很快,蛇狗退无可退,身躯靠在土墙边上,双眸涌出泪水,鼻孔中喷出血雾……竟试着用头去蹭了蹭大胖龙的腿弯。
他站在那里,俯视着蛇狗,眼神中的不舍和为难……逐渐消失。
“我知道……你刚刚没有吃饱。”大胖龙毫不犹豫地呼唤出那柄匕首,再次撩起了衣衫,露出了另外一条腿上的白肉。
“嗷呜。”
蛇狗见到这一幕,绝望地趴在了地上。
“噗……!”
一刀下去,血肉分离。
“啪嗒。”
肉块落地,大胖龙忍着疼痛弯腰,双眼瞧着它说道:“吃吧……吃饱了。”
蛇狗趴在那里,缓缓吐出腥红的舌头,先是舔了舔肉血后……才嗷呜嗷呜地叫着,悲鸣着,啃食着。
……
不多时。
大胖龙服下一枚丹药,费力地走到了院落中央。
巫灵鬼童拖着那头蠢猪返回,看了一眼墙角处蛇狗的尸体,笑道:“成大事者,果然是心冷如雪,狠辣果决啊。”
“莫要废话。说吧,第二个游戏是什么?”大胖龙皱眉道。
“来了。”
巫灵鬼童冲着茅屋大喊一声:“出来吧。”
“嘭!”
房门敞开,一只身似猫体,头为龙首的灵兽,撞开了木门,体态慵懒地走了出去。
这只灵兽的龙头还未长成,无角无须,且面目轮廓也很平滑,远远一瞧,更像是还未化龙的蛟。
“此灵兽名为龙猫,它将助你完成第二轮游戏。”巫灵鬼童轻声道。
大胖龙扭头看向龙猫时,双眼中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从容、淡定,以及玩笑之色,有的只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
……
陶俑密室内。
通过三个多时辰的不懈努力,一个硕大的天平已经被组装完毕。
天平的支架,用的是鬼头刀的战戟和毒酒壶贡献的一把长枪,二人将两只长长的冷兵,交叉而立,再打入地面,用神异阵符固定,确保不会产生偏移和挪动。
天平横在半空中的称量棍,是百花仙贡献的一柄镔铁棍,材质坚硬,通体笔直。
天平两端负责吊起重物和陶俑的绳索,用的也是百花仙交出的金丝线。那东西极为坚韧,连力大无穷的牛喜也无法挣断,用来吊物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一切弄妥,毒酒壶拍了拍手掌问道:“需不需要在镔铁棍上标注出刻度?”
“不需要。”任也摆手摇头:“这里是密闭空间,无风无浪,且有阵法固定,这对天平的影响很低。一会天平持平,趋于稳定,那重物的重量,就等同于陶俑的重量。后续放下陶俑,只对标重物便可。”
“嗯。”毒酒壶闻言点头:“那便开始吧。”
任也扭头看向百花仙:“一会托起陶俑,你便用金丝线捆绑大石,见天平持平,便可停手。动作要快。”
“好!”
百花仙点头。
话音落,四人各司其职。
毒酒壶迈步来到陶俑身旁,先是将金丝线缠绕在了它的腰部位置,随后双手环抱,准备发力。
为何有了金线拖钓,还需要毒酒壶来环抱陶俑呢?
其实,这主要是任也出于安全考虑。他总觉得天道不会让玩家钻这种空子,如果陶俑可用外力吊起,玩家就不会遭受到诅咒的话,那这漏洞就太大了。
万一无人挪动陶俑,诅咒只随机攻击其中一人,那节奏就全乱了。因为像鬼头刀和任也这种已经中过一次招的玩家,可能分分钟就嘎了。而且也有可能,天道一怒,给每人都下一个诅咒,那就亏大了。
每人实际上只有两次机会,这容错率太低了。
遇事不明,还需稳妥起见,尽量让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一次诅咒都没中过的毒酒壶,相当于是被共选出来的挡刀之人。他的作用就是要扛下一次诅咒,然后尽量去帮忙稳固陶俑。
不远处,鬼头刀和任也已经站在了室外,静静等待。
室内中央,百花仙站在天平另外一端,轻声道:“我准备收敛金线,若大石一起,你便借力开始托举。”
“好。”毒酒壶点头。
“刷!”
百花仙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地面后,只见那盘摞在地面上的金线,便开始迅速收缩,悬挂处也变得笔直坚硬。
它非常密集地缠绕起了三块被拆回来的青石板,迅速上升。
“吱嘎嘎……!”
那金线在收缩后,瞬间钓起了三块大石,而两把冷兵交叉的位置,也与镔铁棍发生了摩擦,泛起了酸牙的声响。
“咣当!”
另外一头的陶俑被金线拖拽,微微晃动了一下。
“分量不够,加重。”毒酒壶喊了一声。
“刷刷!”
百花香操控着金线的另外一头,迅速密集缠绕另外两块一大一小的石板,并轻声道:“你抬。”
“来了。”
这时,毒酒壶只用了两分力,就很轻易的将被钓住的陶俑抬起。
“刷!“
陶俑的双脚离开底座后,不到一息的时间,便散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不过,这一次毒酒壶没有躲,只咬牙喊道:“快点!”
“你松手,不要环抱了。”任也快速喊了一声。
“嘭嘭!”
话音落,百花仙凭借着自己的精确感知,瞬间又用掌风震碎了一块石板,并迅速令金线延长缠绕,最终将其钓在了半空中。
此刻,天平一头钓着陶俑,一头钓着四块完整的青石板,以及两块配重石板。
“快点,再上一些石板,份量还是差一些……我……我要挺不住了,我的胸口、后背好痒啊!”毒酒壶大声呼喊。
听到喊话,百花仙照葫芦画瓢,动作极快的再次钓起小版块石板。
“吱嘎嘎!”
镔铁棍在半空中略微摇晃了一下,随后逐渐持平。
鬼头刀站在远处观察:“份量重了一些,削一块。”
“我要挺不住了,我胸口好像要裂开了一样……!”毒酒壶发疯似的后退,跑向室外。
似乎,只要陶俑每多悬浮一秒,诅咒之力就会变强一分。
“啪!”
百花仙凝望着石板,只抬手一指,完全凭借着感觉,令缠绕着小石板的金线收缩。
“咔嚓!”
金线如刀子一般割裂石板边角,一块很小的碎石落地。
“刷!”
天平瞬间持平,非常平稳。
“成了!”鬼头刀兴奋道:“快,放下陶俑,放下……!”
“等一下!”
就在这时,任也突然看见陶俑底座处泛起了一行金色的小字。
“需以邪祟之灵祭祀。”
这行金色的小字一闪而逝,任也当场愣在了原地。
“……等个屁,老子快死了!”毒酒壶发疯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啪!”
“咕咚!”
另外一头,百花仙瞬间收线,先令陶俑落地,稳稳地砸在了底座之上。
随后,她立马动用自己全部的星源力,去拉拽钓着石板的金线:“过……过来帮忙,不能让石板落地碎裂……不然不好估算重量。”
“嗖!”
鬼头刀顶着个蘑菇头,瞬间冲了进去,与百花仙一块拉住了金线,并将石板缓缓置放在了地面上。
“呼,终于成了,太惊险了。”百花仙心有余悸地说道。
鬼头刀毫不吝啬地赞美道:“你最后收缩金线,割下来的那一块碎石,简直太精准了!好刀法,好感知!”
任也见二人已经放下了石板,便松了一口气,站在原地思考了起来。
毒酒壶瘫坐在门口,瞬间扯开衣怀,并低头往自己的胸口看了一眼。
胸口处,一堆浓密的护心毛中央,竟活生生地长出了一张腥红的大嘴。
毒酒壶只看一眼,便头皮发麻,因为那嘴还在蠕动,还流淌着皮肉裂开后涌出的鲜血。
“我……我的胸前长口……长口了。”毒酒壶也不太注意个人形象,立马脱掉衣衫,又往自己的后背上摸了一下。
他的脖颈下和屁股上方,也各自长了一张大嘴,摸动时,手指无意间抠到了口腔,带回来一堆粘液和血渍。
“好……好恶心,令人作呕。”
百花仙非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后,瞬间就扭过了头。
“我想到了,想到了!”
就在这时,任也突然激动地吼道:“这是个联动任务,幸亏我们测了一下,不然又是要失败的。”
“什么意思?”鬼头刀出言询问。
“对对,我猜测的一定没错,一定是个联动任务。”任也攥着拳头吼道:“我踏马的简直天才!祟啊,对啊,这里还有祟呢,怎么可能让你随便找两块青石就可抵陶俑的重量呢?!况且……石板根本没办法做到,一息内就置放在底座上啊。”
“领队,你到底所言何意啊?”鬼头刀神烦这个谜语人,但又不敢大声哔哔,只能恭敬地询问。
任也回过神,一低头就看见毒酒壶坐在自己脚下,且胸口处的浓密黑毛中,横长着一张嘴。
他略微愣了一下:“我的天爷啊!你这桃花穴,怎么长在胸口处了?这个位置会不会太高了一些啊……不是很好操作,配驴马,倒是合适。”
毒酒壶勃然大怒道:“这是嘴,是嘴!”
……
秘境之外,不老山中。
从家乡远道而来的二愣,望着天上的圆月,表情有点崩溃。
他在峡谷道一战中,本身负重伤,才被小橘子驮着跑回南疆。
两者路上得贵人相助,这才令他没有死在归乡途中。
但经此一难,他彻底摸到了开悟的门槛,正式迈入神通者的行列,且因多年积累,一朝开悟,便是一阶圆满之境。
最重要的是,他的传承……非常特殊,也非常极致。
在家养好伤后,他便游历了一个星门,度过了自己的晋升任务。
入二阶后,他本想迅速返回清凉府,给怀王一个惊喜,也给莲儿一个“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的眼神。
岂料,他中途遇到了怀王的老军师枫林道人,且对方在夜晚时遭遇到了偷袭。
大家同属于清凉府一脉,二愣自然要出手相助。并且枫林道人胸有韬略,就连老怀王也对他非常依赖,所以此人要能回清凉府出仕,自然也会是小怀王的一大助力。
二人杀出重围后,便逃入了不老山之中。
原本想着绕路离开,悄悄返回清凉府,却不曾想,那老头却突然把自己丢下,一个人消失了……
二愣看着圆月,长叹一声:“他娘的,老子真是命运多舛,衰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