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一酋长不敢再做停留，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仓皇逃离了山神庙。临走前给山鬼留下一句信息：一回八荒。
他并不敢透露这里发生的事情。
“清儿，与我说说这黎杖。”
蜃行素道。
“什么黎杖？”小清赌气般说道，“你是在说我这枚发簪吧？”
“噫……不死部落的圣物，这就成了你的发簪？”
蜃行素道。
“不是素儿赠与清儿的么？”
小清狡黠一笑，转转脑袋，叫蜃行素看到她的发簪，此刻满是雕花，还坠上了一串饰物。
“我说了会还给彭一的，况且是天爷爷交给不死部落的，我没有权利分配。”蜃行素哄道，“你先戴着，玩儿腻了我们便还给他们好么，清儿？”
“那是你们爷孙的事，我的就是我的，素儿赠给了清儿，便是清儿的，谁也拿不走。”小清道，“谁想拿，叫他来拿便是。”
“不讲道理。”
蜃行素道。
“正常的女人呀，素儿想要清儿做的不是正常的女子么？”小清说道，“你见哪个正常的女子是讲道理的？”
“牙尖嘴利。”
蜃行素笑道。
“这黎杖发簪，无极洞天，能戴它的女人仅我一人，这可不是什么夸张混账话。”小清像是在耍无赖般说道，“你的灵儿、袖儿、音儿都没有戴它的权限，我若不出现，上天只知道它是根拐棍。”
“清儿，莫要说天爷爷的不是。”
蜃行素道。
“这黎杖也不是上天的，还不叫我说么？”
小清仰脸朝天空说道。
“他是素儿的了，随你怎么说吧。”
天音传来。
“噫噫噫，素儿，你可听到了？上天大人收回给了你，你又给了我，权属关系没有比这清晰的了吧？”
小清满足地道。
“那它是你的发簪了。”蜃行素道，“只是我答应彭一的事，也得有个交代吧。”
“简单，我知哪里还有这东西，素儿给它另寻一根儿便是。若是它不满意，再教一门功法，这弥补比天还大。”
小清道。
“哪里还有？”
蜃行素道。
“界垒。”小清道，“清儿的老家不缺这东西。”
“噫……我的虚空纵还是三重天能力，到不了神族的天外天，更到不了洞天之外。”
蜃行素叹道。
“清儿在，你若想去，分分钟的事。”小清道，“只是还不能去。”
“三界大圆满，是么。”
蜃行素哑然一笑道。
“聪明。”小清道，“这黎杖本是界垒混沌树的根系，上天降生后摘了它几片叶子做成犊鼻裤，腰带便是这根藤条。”随即妩媚一笑道，“那混沌树，便是界垒主宰，它与我关系亲密，我这大妖白泽的名号便是拜它所赐。”
“如此说来，它便是洞天阶别的主宰么？”
蜃行素道。
“它与我一样，懒得管洞天闲事，你当它不存在便好。”小清道，“所以这枚发簪你给了我，谁也拿不走。”
“噫——”蜃行素转而问道，“那高山君怎么如此熟悉？”
“它进化了，吸食混沌之炁叫它修为暴涨，上天怕是要出手修理它了。”
小清道。
“我看最该修理的是你，你不应该存在于无极洞天。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这道理你该懂呀，老乡？”
蜃行素道。
“我？噫，他修理我需要借口。我给过他借口么？他师出无名不是么。”小清道，“今天还提醒了他，神族的花样也叫他看了，感谢我吧，上天。”
“清儿，你真是……”
蜃行素琢磨道。
“什么？”
小清道。
“贼胆包天？”
蜃行素道。
“老公，你不能这么说你的好老婆，嚣张是嚣张了点儿，但清儿还是知道分寸的，从没有祸乱天下的想法。日后你或者上天，想要收拾我，是不可能的，我不会给你们把柄的。”小清忽然小鸟依人道，“我不就是贪心一次，讨了根发簪么，况且还是本属于我的东西。”
“照你说，本是混沌树之物，即便不是天爷爷的，也不是你的。”
蜃行素道。
“我们不争了好么，老公……”
小清攀附到蜃行素身上，反复磨蹭着他，看起来殷勤备至。
“清儿莫要胡来，否则我泄到你身体里去。”
小清果然停下来，说道：
“山鬼来了。”
那山鬼反屈的双腿蹦蹦跳跳地来到山神庙，进来便叫：
“彭老头儿，给你捉了来，吃吧。”
说罢后背上掉下一人，那人掉在地上，眼睛里没有半点儿光彩，似乎已绝气许久了。
“彭一酋长？”
山鬼纳闷儿地叫道。
没人应答。
“嘭！”
山鬼化作一团气息，只露出两只绿色的灯笼般的眼睛，它四处寻找，忽地发现字迹，看了半晌道：
“溜了？”
“咣——咣——，初亥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咣——咣——”
青灵镇传来更夫的声响。
已是二更天亥时。
“咯叭叭……”
山神庙破落的山神像发出响动，山鬼的绿眸转投过去，看到山神像土皮剥落，忙道：
“山魈兄弟到了。”
“噫。”说话间另一只山鬼幻化出来，两只红彤彤的眼睛格外瘆人，它道，“山鬼兄弟，你怎么跑了出来。”
“彭一黎杖将我带了出来。”
山鬼道。
“彭一呢？”
山魈道。
“那家伙饿了，叫我抓人，我抓来了，他却不声不响地走了。”
“那便是你抓之人？”
山魈问道。
“噫，山魈兄弟享用了吧，我已饱食。”
“腌臜之物，别有他用。”山魈将那尸体吸附到供桌上，随即从身上摘取一道气息，将他的头颅割下，放在供桌上，其余尸身则丢弃在下面，还摆弄成跪拜姿势道，“找我何事？”
“我身为冥使，为神主办差，被伏王拿捏，又被羲后封禁，神主的石床我已知晓在哪里。”
“哪里？”
“蟾宫岛地下的伏王洞穴。”
“为何不带来？”
山魈见他并未带在身上。
“我实不知蟾宫岛天禁已解，所以彭一召唤时并未带在身上，既然它的黎杖能免疫天禁，本想送他回八荒后再行取出，不想这小子自己先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