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还是沉沦于无尽的黑暗,成为虚无的一部分?这个问题如同锋利的刃,悬在姜玖絮残存意识的边缘,答案不仅仅关乎个人的命运,更是承载着对云上世界。
她还未完成那些燃烧在心头的梦想,那些关于重建、关于希望、关于爱的宏伟蓝图,怎能轻易言败?
姜玖絮以后不知道,现在还没有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她肯定要选择生存。
或者说,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即便前路艰难,即便阻力巨大,但是为了云上世界能够容纳所有的人类。
她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活着的希望,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或者说尸体的的确确是被扬了,如同飞灰,再也找不到了。
姜玖絮现在能够活着,现实中本就是借助原本这个身体的主人的一段记忆。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让云上世界成为现实,一个真正能够包容所有、无分贵贱,即便是人们以一种更为残酷的方式因为生存而挣扎,用性命为利益而争斗,没有爱与和平,但是只要有人能够活下去。
现实中的“姜玖絮”,早已经饿死在村里,活下去的是创造者姜玖絮。
那些妹妹不过是姜玖絮创造的机器人,而那对领养姜玖絮的夫妇,亦是她精心打造的杰作,他们扮演着世间最温柔的角色,用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爱护,为这位新生的“姜玖絮”构筑起一座避风港。
都按照姜玖絮提前设定好的程序执行,为了以合理的方式,符合贵族逻辑的方式,将姜玖絮送到云上世界。
显而易见,姜玖絮成功了,当她能够进入云上世界,她存于记忆深处的数据芯片,也即刻发挥作用,将她的意志想法全部传输到云上世界,云上世界的端脑本身就是姜玖絮创造的。
如同董事长想的一样,只要姜玖絮不死,他们永远拿不到最后的权限,可是偏偏姜玖絮就是不死。
随着计划的逐步推进,当她终于站在云上世界的入口,深藏于她记忆深处的数据芯片,被激活瞬间与她的灵魂紧密相连。
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她脑海中的梦想、愿望、甚至是未竟的事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通过那枚数据芯片,化作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将她的意志与想法,毫无保留地传输至云上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刻,姜玖絮不再是单纯的创造者,她成为了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
既然不能够死亡,那就被动死亡好了,董事长联合其余的人,明知道姜玖絮在云上世界研发的关键时间节点。
这时候姜玖絮是不可能分心的,也不可能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进而放弃手头上的项目,董事长的诡计得逞了,姜玖絮“身死”。
可是董事长想到了开始,却没有想到结尾,姜玖絮这么在乎云上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一个危险脆弱的环境中?
她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这是在云上世界的研发情况下。
成也云上世界,败也云上世界。
为了云上世界姜玖絮可以舍弃性命,那么为了云上世界,姜玖絮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也要活下去!
所以就有了现在的姜玖絮。
只是无人知道创造者的名字叫做姜玖絮,即便有人猜中姜玖絮可能还没有死透,那又如何。
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姜玖絮。
除非,他们不想要云上世界这方净土,将云上世界摧毁,姜玖絮自然也身死道消。
现在的姜玖絮将自己的意识和云上世界的系统连在一起,可以说系统就是姜玖絮,姜玖絮就是系统。
这是她深入几次实验室的记忆以后得知的。
虽然当时没有立即恢复记忆,但是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面,姜玖絮都在感受着当时发生的一幕幕。
可能不是自己的身体,也不是真实的脑子,她在回忆那些东西的时候,下意识就还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情绪波动。
即便是接纳了造物主想要做的事情,枷锁突然加身,她也没有太多的情感变化。
在那幽邃而璀璨的虚拟苍穹之下,姜玖絮的灵魂仿佛挣脱了肉体的束缚,与云上世界那浩瀚无垠的系统核心紧紧相连,编织成一幅超越现实的壮丽图景。
这一刻,她不再是简单的人,也不再是冰冷的机器,而是两者间微妙而完美的融合体,系统即她,她即系统。
自她潜入那片禁忌之地的实验室深处,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碎片,虽未能在初次触碰时瞬间复苏,却如细雨般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她的灵魂深处,每一滴都蕴含着过往的沉重与辉煌。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玖絮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漫长而细腻的电影放映中,每一帧画面都是她未曾亲历却又异常熟悉的场景。
那些实验中的惊心动魄、那些科研背后的孤独与坚持,都以一种近乎超然的方式在她心中缓缓流淌。
她虽非亲历者,却以一种旁观者的深邃视角,见证着每一个细节的微妙变化,感受着那份超越个人情感的宏大叙事。
这份旁观并未让她感到冷漠或疏离,每当那些记忆的涟漪触及心灵的柔软处,姜玖絮都能隐约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
那是一种淡淡的哀愁,混合着对未知的好奇与对过往的敬畏。
在这场灵魂与系统的深度对话中,姜玖絮逐渐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俯瞰着这个世界的复杂与美丽。
她不再是单纯的追寻者,而是成为了连接过去与未来、现实与虚拟的桥梁。
可能早在很久以前,姜玖絮早对这一天的来临有所预料了。
“我知道你是造物主,你将系统的权限开放给我们,我们答应你都进入游戏,把所有的普通人都邀请进入云上世界......”
“你和我们作对,就是和全人类作对,我们杀死这些人,他们进不了云上世界,你机关算尽还是无法改变结局!”
作为系统,姜玖絮立即就收到来自外界的信息,他们当然不知道哪个是姜玖絮,只是知道,姜玖絮作为造物主,如果存在的话,这时候肯定能够看到这些讯息。
这些讯息不断的变换方式,不断地在姜玖絮耳边循环播放。
这对她来说就是有点烦躁罢了,她还没有彻底的接纳系统,等到彻底的和系统融合,将这些声音的来源都杀死就好了。
尽管董事长抱着和姜玖絮一样的想法,但是鹿死谁手现在还说不定呢。
她来到了云上世界,怎么会想要去死?
即便是和机器一样的活着,那也达成她的心愿,同自己最喜欢的,倾注心血最多的东西一起,怎么不算好结果呢?
姜玖絮对云上世界的付出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加上一起都不如姜玖絮对云上世界付出的多。
这种状态下,和系统融合,以后获得永生,云上世界存,她存,云上世界消亡,她随之消亡。
这没什么不好,甚至乐见其成。
毕竟命之星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了,这时候唯一的出路就是将命之星和云上世界融合到一起。
命之星将成为云上世界最大的资源来源,就是换了个生存环境,人类顽强的生命力,在这里仍旧能够活得很好,仍旧能够繁衍生息。
今后的时间里,男女老少,所有的人类都到这里来,这怎么不算是继续生存下去?
姜玖絮生来就是为了云上世界而来,刚出生的时候,研究员父母明明很高的智商,但是姜玖絮不会说话。
等到姜玖絮学会说话,第一句话就是和他的父母研究的东西有关,那个东西可以称之为云上世界的前身,也是系统和姜玖絮的后手来源。
父母见到姜玖絮不是以往认为的笨孩子,而是真正得无穷尽的超级天才,更是乐不可支,亲近一切培养姜玖絮。
姜玖絮也不负众望,对父母的研究领域非常感兴趣,经常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够解开父母相持已久的疑惑。
童年时光一晃而逝,父母垂垂老矣,经年累月的研究,严重的透支了他们的身体,他们没有余力继续研究下去,但是恩爱的父母对自己最爱的孩子,仍旧是有所亏欠。
他们给姜玖絮留下了最珍贵的东西,云上世间的钥匙。
这把钥匙藏在姜玖絮的脑中,这样说也不全对,因为云上世界的钥匙没有实体。
只要姜玖絮随时连上云上世界,她就能够即刻成为云上世界的至高无上的意志,成为云上世界的天道。
但是现在的云上世界还没有完全成熟,不能够容纳人进入生存,姜玖絮几乎是带着父母的意志继续研究,没有了父母的支持和帮助,她的研究速度并没有慢下来。
姜玖絮父母留下的研究员,各个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只是现在随着年龄增长,很多已经无法胜任,高强度的研究工作。
她从来都没有想一个普通人活着的想法,姜玖絮生来觉得自己对很多事情都非常的淡漠,没有什么值得她动容,唯有云上世界的进程。
这怎么不算是为了云上世界而活?
剧烈的波动冲击着姜玖絮的神经。
最后一波融合系统,即将要到来了。
她要么忍住,要么身死道消,但是死了云上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这没有人知道,可是实施上就是这样,这是父母留给她的最大底牌。
姜玖絮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没有必要知道,因为姜玖絮不会死。
虽然无比痛苦,但是姜玖絮几乎是一种愉悦的状态完成了和系统的融合。
从此往后,云上世界再没有人能够奈何她。
只见姜玖絮和系统融合的一瞬间,世界竟然连发三条通报。
世界通知:天道已经就位,为庆祝天道归位,生存者皆可获得庆贺礼包一份!
这一条消息震惊了世界,更是震惊了董事长。
“为什么!为什么她能够轻而易举的成功?”
董事长张红扭曲的脸此时狰狞极了,咆哮着对着身边的研究员以及下属。
此时回天乏术,成功融合了天道,云上世界就将再无机会。
而姜玖絮下一步融合命之星,后面所有的人类都将进入云上世界,董事长他们自私自利的想法,终究会落空。
“天道?云上世界还有天道?是系统吗?”
“云上世界的天道意志?”
“云上世界是会出现一个王一样的存在吗?”
“天道意志是什么?会让我们回到现实生活吗?”
除过了沸腾的世界,痛苦的董事长,还有一小部分人,正在准备给姜玖絮发消息的时候,惊人的发现,姜玖絮的头像消失了。
不是变成灰色,而是直接消失了,就好像她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一般来说,人死亡也不会头像消失,只会变成灰色。
“玖玖会没事的吧?”左海灵惶惶不安的依偎着兰延延,反复地看着姜玖絮消失的名字。
“会没事的,玖姐那么厉害,她最厉害了,她肯定会活的很好。”兰延延很笃定,那个人就是姜玖絮。
“我们还能够见到她吗?”左海灵怔怔的看着兰延延,以及手上那枚红色的小药丸。
“见与不见,只要我们都能够活得好就够了。”兰延延很是豁达,轻轻地拍着左海灵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太过于紧张。
“可以啊姐妹。”申心茹微微一笑,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怎么会——怎么会是你!”皇甫嘉韵浑身瘫软的跌倒在地上,她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萧泽宁先是不可思议的愣住了几秒钟,后面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抬起头看着够不着边际的天空,仰天大笑,不知不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絮絮,是你吗?”
“絮絮,我还有话想给你讲......”
“姜玖絮我恨你——”
原来,我们的距离一直都有这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