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涛看着秦佳美一脸严肃的样子说:“这么严肃,什么事?尽管问!”
秦佳美笑了,消瘦的脸颊终于有了一点血色,她说:“你不用怕,没什么大事,我就是好奇,才问你。我要去摩力克学习,就不知道哪一天能再见面了。”
说着秦佳美咳嗽起来。
蒋正涛安慰她说:“别急,慢慢说!”
秦佳美咳嗽一阵渐渐平静下来,她擦了擦眼角咳嗽出的泪珠,说道:“我就是好奇你怎么管周二虎叫叔,如果你叫他叔,那我自然而然就是你婶了。觉得我好像老了似的。他比你大几岁?”
“他比我大六岁,但我妈给贾德金家当账房的时候,他就是贾德金家的家丁。和王大彪一起干着打打杀杀的勾当。买枪黑吃黑,用阴损的手段帮助张耀祖当县长等等的一切坏事他都参与了。
“后来贾德金修大堤偷工减料,省长带人抓贾德金,他听了我妈的话,没有跟着跑。而是回家藏了起来。
“再后来,三羔子拉杆子,让他入伙。他又听我妈的入伙了,后来三羔子要投日本人他作内应,剿灭了三羔子。就成了共荣军的人了。
“因为他是和我妈一起干事的,所以我觉得他是前辈,就叫他二虎叔。”
听蒋正涛说完秦佳美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在意辈分,就是周二虎突然走了,我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对他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就想多知道一些。”
“啊!,那好,我以后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现在就说吧!以后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最近发生的一切我才觉得生命的脆弱,短暂和易逝。”
听秦佳美这么一说,蒋正涛只有继续说下去,他说:“二虎叔……”
没等蒋正涛继续往下说,秦佳美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正涛,你以后别说二虎叔行吗?”
“啊!行,怎么不行?那,我得叫什么?”
“叫什么都行。”
“那就叫二虎吧!”蒋正涛一想二虎叔没了,秦佳美又在异国他乡,正是伤心而感到孤独无助的时刻,这个时候就别和她计较叫什么了。
“行!”
“二虎和吴妈的儿子周铁是从小的哥们,贾德金前期干的那些坏事都是他和周铁说的,周铁和我妈说的。”
“以前你怎么没说?”秦佳美问蒋正涛。
“那时这都是秘密怎么能随便说呢!”
“现在没秘密了?”
“现在是异国他乡,再说了你也不是外人。”
“以前是外人?”
蒋正涛突然觉得秦佳美今天的话特别唠叨。但也不好说什么。便笑着说:“以前也不是,只是出于保密的原因吧!”
“行了,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秦佳美说道。
二人朝山下公路上的吉普车走去。
在抗联六十四训练旅旅长办公室,刘兴邦和蒋正涛相对而坐。
“你这次来北联,我也太忙,没时间和你聊天。明天你就走了,我们聊一会儿。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蒋正涛说道:“我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
“你说!”
“你还记得我们撤退到北联的时候,在卡穆佳江段护送我们的水上缉盗处的那个处长吧?”
“记得,怎么不记得,没有他的帮助,我们很难安全撤到北联。你问这个干什么?”刘兴邦感到不解。
“他被打死了,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我想这次回去查一查。我现在要说的是,谭耀庆虽然不是**,但他为党和人民的贡献是太大了。但他名义上还是满洲国的缉盗处处长,头上顶的是汉奸的帽子。有一天我们胜利了,要让祖国和人民知道他的贡献。也给他的后代一个说法。”
刘兴邦思索了一下说:“你说的有道理,是应该这样办!那你看看我具体能做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记录一份关于谭耀庆帮助我们的详细档案。以备以后查阅!”
刘兴邦想了想说道:“我记录档案不妥,一是现在我在北联,保存麻烦;二是我还要辗转回国,说不上到哪里,带着实在是不方便。要不这样吧,我出一份证明,你回去后在北黑省委备案,既合理也合乎规定,他是在北黑省境内。”
“好吧,你写证明信。让知道这件事的都签上名字。”
“当时过来的是六十四人,现在没有那么多了。”刘兴邦说道。
“行,有多少算多少。既然是事实,省委也不会有疑问。”
站台上,蒋正涛黄继业给叶塔列娃和秦佳美送行。
叶塔列娃和蒋正涛紧紧拥抱,久久不肯松开。黄继业把头扭向旁边,而秦佳美却瞪着眼睛看着。
二人松开,互相对视。
“保重!”蒋正涛说。
“你更应该保重!正涛,我让你活着,并且安全地活着。”叶塔列娃诚恳地说道。
“我答应你!”蒋正涛说这话时,心里是酸酸的,以前说什么死活的不怎么在意,虽然也看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战场上刀光血影,也不断的有人倒下死去。
但今天不一样,他看了一眼秦佳美,他又想到了二虎叔。
秦佳美朝他走近一步说:“正涛,也能抱抱我吗?”
蒋正涛看着秦佳美冷漠的目光和坚毅的眼神,他犹豫了,便看着叶塔列娃。而叶塔列娃却高兴地说:“可以啊,正涛,你抱抱她!亲热一些!”
秦佳美和蒋正涛抱在一起,蒋正涛明显感觉出秦佳美身体的冰冷和颤抖。
二人分开但四只手还是握在一起。
满眼含泪的秦佳美说道:“谢谢你!正涛!”
汽笛长鸣,火车徐徐开动。
叶塔列娃和蒋正涛招手,秦佳美冷艳的脸颊泪珠静静地滚落。
蒋正涛和黄继业因为有合法的身份,所以很快就来到了卡穆佳市。他们找到一家距离水上缉盗处比较近的旅馆住下。
这家旅馆干净整洁,站在二楼的窗口能够看到江边排列整齐的缉盗艇。
因为只知道谭耀庆遇难,具体是什么情况一点也不清楚。所以蒋正涛和黄继业商量不能贸然前去打听。
整不好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在哪儿入手呢?”躺在床上的蒋正涛嘴里叨咕着。
“直接去缉盗处问问。”黄继业倒是直爽。
“不行,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遇难的。贾文龙告诉我的也是听说。把我们自己暴露给别人容易坏事。整不好我们都危险。”
雷塔的特工生涯,让蒋正涛十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