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定眼注视着穆少天。思考着接下来残忍的话,该不该说。
纠结了许久,考虑到穆少天有情绪失控的可能,她没有说。
而是主动轻轻地拥住他,安抚道;“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我现在就想知道。”穆少天推开了梦,拒绝道。
这是梦第一次温柔的关怀政策不起作用。
既然这样,那就不安抚了。梦板起脸严肃道;“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今天承受的压力已经够多了。以我的经验来看,你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身心状况都非常不妥。
所以,在我还是你老婆,我们还有共同目标的时候,你必须听我的。”
穆少天皱眉迟疑了半晌,就低下头,真的不问了。
......
梦没兴趣探究为什么凶恶斥责反而会有效果。只是错愕地叹了口气。
而穆少天在听到梦的训斥之后,变态般的感觉安稳。
梦刚才说话的语气就像,一个妈妈找到跑出去玩的孩子后,着急担心到愤怒。
然后会哭着又打又骂。但最后还是会心软地抱着孩子说,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以前穆少天还会欺骗自己说,梦的温柔是真的。但现在他不再自欺欺人,彻底明白梦的温柔不是敷衍,就是有目的。
所以愤怒的梦更加真实。也更能给穆少天带来安全感。
*
车子很快到了北山陵园。
施工队五个人,早已经在附近等候着。
梦一下车就看到有过两面之缘的熟悉面孔。
一行人从停车场走了十分钟,来到墓园其中一块区域的半山腰。宇儿的墓就在这里。
再往上一排,宇儿墓碑的斜后方,有个没有照片的墓碑。
上面只有三行字,写着。
慈母,刘XX,之墓。
生,一九六六年,X月X日。
故,二零二零年,X月X日。
这个墓碑给人莫名其妙的幽暗感。
五名工人有些发怵,举着镐头面面相觑。
杨泽熙问;“真砸吗?不用做什么法事?”
“砸!”梦毫不犹豫道;“这个墓是空的,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梦看着那个熟悉面孔的工人,带头挥动镐子,其他人也不再犹豫,上前帮忙。
杨泽熙站在一旁监工。
烈日当头,梦侧低头看了一下宇儿的墓,一滴汗顺着脸颊滑落。
这时她才察觉到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燥热感骤然席卷而来。
梦环视了一圈,看到穆少天身后不远处有一棵树。她便推着穆少天走到树荫下。
梦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动工的地方。
穆少天看到她额头的汗一直在流,拿出手帕帮她擦汗,她都不为所动。
“怎么了?”穆少天问。
梦拿过穆少天的手帕,自己擦着脖子上的汗,问道;“你能不能肯定杨泽熙的立场?”
穆少天顺着她的视线看着杨泽熙,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很有自己的主见,思维比较跳脱,有时也会不听我的话。但叶振霆是他绝对不会选的人。”
“带电脑了吗?”梦突然问。
穆少天也意识到不妥,点了点头;“在车上。”
“我去拿,你盯着。”梦说完,伸手讨要车钥匙。
穆少天摇头说;“我去吧。”
梦晃了晃手,不出声。眼神是不容拒绝。
穆少天只能把车钥匙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