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补习课上,要是谁打瞌睡了,他就会掏出两颗这样的糖,让人当面吃下去。
而且还是两颗一起,那酸爽,简直了!
但说来也怪,那些被他这样“酸醒”的孩子,不仅提升得快,而且突然开了窍,之后读书都变得很厉害了。
也正是有了樊老师,我所在的镇上的学校才能在各种挑战中屹立不倒,每年的升学率都挺不错,时不时还能出几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
所以,尽管其他镇上的高中有的因为生源不足,有的因为升学率太低被撤销了,但我们这里的高中却越办越好,名声在外。
樊老师也因此在我们镇上名声大噪,成了大家口中的“名师”。
想当年我中考的时候,我就去补习了,不过说实话,我补习的效果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可我们班里有个同学,平时就知道埋头苦读,结果中考直接考了全县第一。
然而在那岛上,我被那些棺的怨气缠身。
看到樊老师的脸,我就隐隐觉得,很快就变得聪明的学生,可能并不是因为樊老师教得有多好,而是他用了棺的力量,让那些原本只知道死读书却非常努力学生开了窍。
“沈淑怡真是小可爱啊,长得水灵水灵的。”
樊老师一边走在我旁边,一边看着沈淑怡,眼里满是期待。
“这孩子一看就聪明,你可得好好教,别让她走了弯路,把聪明劲儿用错了地方。”
我嘴里含着那颗酸梅,感觉舌头都快被酸死了。
这味道,怎么比以前吃的还要劲道呢?
可能是太久没尝过这味儿了,也可能是樊老师这次换的新口味特别酸。
沈淑怡在一旁张着小嘴,舌头伸得老长,不停地唆着口水,看样子是被酸得不轻。
“可别让她仗着聪明就偷懒,不肯下苦功啊。”
樊老师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洗得发白的手帕,细心地帮沈淑怡擦去嘴角的口水。
“不管多聪明、多机灵,都得靠努力才行。天道酬勤,上天虽然偏爱有天赋的人,但更看重的是那份不懈的努力。”
我留意到樊老师的衣服,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好几年都没见他换过新的。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朴实无华、木讷老实,总爱唠叨着要人努力、别耍小聪明、别辜负了自己的天分。
说起来,樊老师在咱们镇上可是个传奇人物。
他家住在柳山的山顶上,家里条件挺艰苦的。
小时候他并不出众,全靠死记硬背才考上了高中。
听说他能把《新华字典》里的每个字解释都背得滚瓜烂熟,外语的口语虽然不行,但其他科目都是接近满分,尤其是历史和政治,整本书都能倒背如流。
可惜啊,他高考考了两次都因为理科成绩不佳落榜了。
本还想再复读一年,结果被他爸狠狠打了一顿,这才断了念想,回家开始编竹筐、编簸箕来打工赚钱。
但樊老师没放弃,每次去卖手工编织,他都会跑到那些学校门口,跟人家说自己有办法帮人补习,绝对保证能考上大学。
开始大家都不信,一个自己都没考上大学的人怎么教别人?
可后来他改变了策略,跑到中学的校门前去拦还未考试的学生,先是免费教,硬是拉了两个学生去他那儿补习。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慢慢地从中考补习然后一步步扩展到了高中课程的补习。
樊老师的收费一直都很实惠,尽管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在他那里取得显着的进步,但总有那么几个,经过他的辅导后,成绩突飞猛进。
因此,他的名声在镇上乃至县城都响当当的,连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也被送来这里补习。
樊老师本身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加上百里风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着,直到来到补习班的楼上。
樊老师果然没食言,他拿出了一大堆绘本和图书给沈淑怡。
沈淑怡正处于好奇心旺盛的年龄,看到这些书,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尽管我已经给她买过一些识图的书,但显然没有樊老师准备的这些来得吸引人。
然而,我抱着沈淑怡,拿着书,直接向樊老师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我这么做,一是想先离开,看看能不能引开闻人溯他们,给樊老师留些私人空间。
二是我实在难以相信樊老师会与邪棺之事有所关联,他在我心中,一直是个木讷老实、严守规矩和道德的人。
“别急着走,就算走也来不及了。”
樊老师给我倒了杯水,眼神却望向窗外。
“他们已经来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窗外的树影轻轻摇曳,而翻书的沈淑怡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渐渐变得紧张。
我凝视着樊老师,认真地说:“如果你没来找我,或许还有机会先避开这一切。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樊老师轻轻将水杯推到我面前,语气坚定。
“活着确实重要,但人生的价值并不全在于此。有些东西,比生死更加重要。”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深沉。
“许含蝉,我答应过你父亲的,一诺千金,重如泰山。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作为你的老师,你要记住,生死虽大,但总有些东西,能超越生死。”
他的话语沉重而有力,让我无法忽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樊老师憨笑着,脸上带着几分腼腆:“你别嫌我话多,我知道你们私下里都叫我‘樊樊烦’。”
他接着说,“其实,我早就该在你见到我之前去找你的,毕竟我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但我家那位……”樊老师的脸在夕阳的映照下似乎微微泛红。
“我得先安顿好她,就耽搁了几天,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我了。就算你没来找我,我也会主动去找江柯飞,然后再联系你的。”
我望向窗外,秋风虽凉,但树木的影子意外地静止了。
我收回目光,看着樊老师,然后摸了摸口袋,抱起沈淑怡,站起身说:“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能躲一时是一时。”
我想起了江柯飞的话,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希望的,就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