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远处山顶上的薄雾渐渐散去,一缕晨曦透了出来。
我连续奔跑了一夜,此刻看到晨曦初现,只觉得身心俱疲,几乎要瘫倒在地。
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放慢脚步,好好欣赏这难得的日出美景。
然而想法刚一闪过,那轮金日仿佛立刻穿透了薄雾,带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一瞬间,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甚至感觉睫毛都要被烧焦了,衣服也在一瞬间被点燃。
沈淑怡疼得大声哭喊,周围那股气息强得让我说不出话,感觉快把双唇烤焦了。
这时,青故似乎启动了某种符纸的力量,他迅速将我和沈淑怡紧紧护在身后。
但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那轮金日如同猛兽般滚来,眼看就要将青故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的雷电划破天际,直勾勾地击中了那轮金日。
紧接着,一条黑色的蛇尾猛地一卷,将我往后一拽,原来是闻人溯及时赶到。
他身形一转,顺势拉着青故往旁边一闪,同时向着金日后方重重击出一掌。
随着这一掌击出,无数锋利的晶石如同暴雨般急射而出,瞬间将周围的灼热气息冷却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闷哼声响起,红光逐渐消散,一个白衣男子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但他的身体已被密密麻麻的晶石穿透,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那些又长又粗的晶石穿过男子的身体,将他固定得如同一个冰封的雕塑。
鲜红的血液沿着透明的晶石缓缓滴落,落在焦黑的土地上发出嗞嗞的声响。
闻人溯缓缓收回蛇尾,身形逐渐转变为人类形态,他目光深邃地望着我和沈淑怡,轻点手指,那被晶石穿透的男子瞬间被彻底冰封,变成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
随后,闻人溯仰起头颅,身形再次变化,化身为一条庞大的黑蛇,直冲云霄。
顿时,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以闻人溯那庞大的蛇身为中心,无数晶石好像致命的箭矢般向周围激射而出,将整个场景渲染得更加惊心动魄。
晶石滑过的地方,时不时响起沉闷的呻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慌忙地向周围逃窜。
闻人溯那庞大的蛇首高昂,两只蛇眼像耀眼的金日一般,闪烁着金光。
他环视周围,威严地低吼:“今天我闻人溯在这里,谁敢伤我妻儿分毫,我必灭其门派,毁其基业,让他永世沉沦,镇压于蛇棺深渊之下!”
随着闻人溯的低吼,他黑色的鳞片像黑曜石般熠熠生辉,一道道闪电从他身上迸发,向周围猛烈劈去。
闪电所及之处,符纸纷飞,似乎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异兽的哀嚎,连地下都似乎有东西在翻滚,急速逃离。
青故见状,知道局势已稳,缓缓向我走来。他瞥了一眼雷鸣电闪的夜空,目光凝重地看向那个被闻人溯冰封的人。
“此乃玄影门的化虚为实之术,能将虚幻化为现实,真假难辨。那轮金日,便是他绘画出来的。”
我低头看着地面的焦土,碰了碰自己被烧焦的睫毛,苦笑说:“画出来的金日,竟然能把土都烤焦?”
“这是玄影门的独门绝技。”
青故轻叹一声,转而望向半空中缓缓降落的闻人溯,庆幸地说:“还好闻人溯及时赶到,否则就算我们能逃离玄影门,暗中还不知有几个小门派在窥伺,准备趁火打劫,他们之所以没动手,不过是想等两败俱伤后捡便宜罢了。”
看来,刚才那些匆忙逃离的,正是这些打算捡漏的家伙。
我仰头望向闻人溯,心里琢磨着,自从与他结识,他似乎总是避免直接取人性命。
这次他如此决绝,使出杀手锏,想来是为了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个下马威吧。
他特地化身为庞大的蛇形,高昂着头颅,那姿态分明是在展示力量,警告四方。
可我心里清楚,他本该对我充满怨恨的——怨我破坏了他的布局,怨我带着沈淑怡仓皇逃离,更怨我固执己见,让那镇魂钉穿透身体,斩断了我们之间的婚约纽带。
尤其让人不解的是,阿玉明明出面阻拦了他,他却还是追了上来,为我驱散那些围攻的敌人。
这背后的原因,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随着雷电逐渐消散,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归于宁静。
闻人溯那庞大的蛇躯缓缓蜷缩,最终化为了人形。
他目光深邃地望着我,一步步向我走来,轻轻触碰着沈淑怡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紧接着,他反手一咬,指尖渗出鲜血,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我眉心轻点。
他说:“这镇魂钉留下的印记太碍眼了,我用我的本命精血,为你绘上一朵红梅吧。就像红梅傲立于风雪之中,不畏严寒,独自绽放。”
我凝视着他,只见他紧盯着我的眉心,手指仿佛在进行一场精细的雕刻,每一笔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而他周身散发的寒气似乎更重了,我甚至能隐约看到他颈间蛇吐出的信子,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深情。
桎骨的红蛇带来的疼痛,我算是亲身领教过了。
那赤蛇一旦远离蛇棺,疼痛便如潮水般涌来,让人难以忍受。
他为何还要追上来呢?
“好了。”闻人溯收回了手,目光深邃地看着我说:“你和蛇胎太过显眼,此次前往观玉宗,定会有无数双眼睛在偷偷窥视。”
“阿玉连我都应付不了,更别提那些玄门中的高手了。”
闻人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所以,还是得我亲自来保护你们。”
这时,一旁的青故轻轻地咳了一声,不知是因为听到闻人溯吐槽自己师父而感到尴尬,还是因为闻人溯的自夸让他有些不自在。
闻人溯转头看了青故一眼,随即挥出一条绫,将青故轻巧地卷了起来。
他一手抱着我,一手抱着沈淑怡,沉声道:“既然你决心要走,那我就送你一程吧。从今往后,你就是阿蝉,不再是许含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