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大人,您的到来使我这蓬荜生辉。”
亚历克斯朝着有些激动的女店主摆了摆手,指了指客人是前面那位,自己在门口闲坐得等待起来。贝洛伯格的丝织品,包括丝袜在内都非常有特涩,你可以在这找到任何厚度任何颜色任何款型的丝袜。是贝洛伯格男女居民的最爱。
当然,也得益于四季如春的城内天气,穿丝袜正好。让贝洛伯格发明出堪称专利的丝袜。
透肉、油亮、渐变、厚度、一切都刚刚好。
这也是卡芙卡此行的目的之一,对于一个战斗人员而言,衣物的损伤不可避免,尤其是袜子,损耗的速度非常之快。她很快就看中了和自己身上色号相近的一款,道:“来五十份这款。”
多少?五十?
亚历克斯转过头望了过去,而店家对大生意也很热情,问道:“需要搭配吊带吗?”
“当然,我可不想时不时拉一下。”见到亚历克斯望过来,卡芙卡笑着在皮短裤的侧边,用手指划了一条线,暗示着自己里面穿着吊带。
活脱脱调戏小少年的坏姐姐。
亚历克斯可不吃这一套,嘀咕了一句丝袜套长靴,谁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味,吓人哦。
“谢谢。”卡芙卡等店家打包好后付了钱,道:“再陪我看看大衣吧,上次看到一件很不错的大衣,可惜当时没带钱。”
逛街,就真的是逛街买东西。卡芙卡也没做任何会引起怀疑的举动,仅仅是买衣服而已。除去丝袜外,她还买了一件新的大衣以及一件紫色的晚礼服,最后还去了首饰店,等到身上的冬城盾彻底清零后,才结束了自己的购物之旅。
卡芙卡自己双手都拎满了袋子,她回头看了眼亚历克斯,亚历克斯一手插袋一手拿手机,丝毫没有帮自己提的意愿。
“别看我,我只是个孩子。”
亚历克斯直接说道:“别指望我有什么绅士风度。”
“兰德先生讲话可真直接啊。”卡芙卡笑着询问道:“您是讨厌我吗?哦,不如玩个游戏吧,真心话怎么样?”
“真心话?”
“互相问两个问题。回答必须是一真一假。”卡芙卡把手上的东西放在长板凳上,坐下后说道:“当然你可以不守这个规矩,这本身是一种博弈,还可以增加我们之间的了解促进合作,不是吗?”
“随便啊。”亚历克斯问道:“刚才是你的第一个问题?”
“嗯~”
他看着卡芙卡,说道:“不是讨厌,是忌惮和戒备。像你这样的漂亮女人,撒起谎来,往往会把男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真心话,一他和卡芙卡有合作关系,不至于太讨厌,从可可利亚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星核猎手的确“筹钱”了。如果真的厌恶,是不会选择合作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不敢和卡芙卡走的过近,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哪怕有一天卡芙卡突然逆推了他,他脑海里第一反应都是“不过是艾利欧的任务罢了”。
怎么会不戒备呢。
她没有自我,只是一位舞台上表演的演员。
“我该说荣幸吗?”卡芙卡摊开手,说道:“该你了。”
“你想把我,把贝洛伯格绑上星核猎手的船吗?”
亚历克斯直接问了一句。而卡芙卡笑着回应道:“不,星核猎手是在未来注定会坠落的船,我不会做这种事情。当然,一些行为会引起这种误解,但星核猎手真的不需要朋友,未来的人,会需要你,以及贝洛伯格作为朋友。该我了。”
“不讨厌我的话,那你喜欢我吗?”
亚历克斯认为对方说的应该是真话,卡芙卡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以后那位身体里有星核的主角——为了他/她,卡芙卡有一种能做任何事情的感觉。
听到卡芙卡的问题,亚历克斯耸肩,说道:“讨厌。”
卡芙卡忽然笑了起来,她说道:“兰德先生可真是恶趣味呢,这样一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或许都说得通啊。”
“是你自己问的问题,那么我的问题是。”亚历克斯提出自己最好奇的一点,道:“未来的人,是男是女。”
“男。”
应该是女主了。亚历克斯点头,那我得在垃圾桶里装点陷阱才行。
“回去了。”问题已经回答完了,卡芙卡重新站起,问道:“兰德先生今晚有空吗?”
“没空,玩手机。”
“这个回答我已经听了一个月了。”
“你也问了一个月了。”
每天卡芙卡都会问自己晚上有没有空,他的回答也基本都是一样的。
“手机,那么好玩?”卡芙卡疑惑的看着亚历克斯。
“你可别小瞧手机对我这种农村留守儿童的吸引力啊,要不是怕长不高,我天天能玩通宵。”
“好吧,那我会继续问的,直到你对手机倦怠的那一天。”
“……所以,你想找我干什么?”亚历克斯瞥向卡芙卡,每天都约自己,居心不良啊。你是年下控吗?
“黄金歌剧院啊。”卡芙卡望向贝洛伯格那标志性建筑,道:“想和兰德先生联手奏响一首曲子,不知道我能否有这个荣幸?”
“就一次?”
“就一次。”
“好,那今晚有空吧。”
省得天天找我唠叨。亚历克斯倒搞不明白了,卡芙卡这么执着和我合奏干什么,他说道:“十点,等歌剧院那边结束后再去。”
…………
黄金歌剧院现在每天都有新的节目,名为宇宙歌剧,为了让贝洛伯格人更快了解到宇宙里发生的情况,贝洛伯格的艺术家们也发挥出自己的创造力,通过歌剧的模式来加快当地人对新知识的接触和了解。而十点,对于这座能源匮乏的城市来说,就是和世界说晚安的时间了。
没过多久就会进入宵禁,一些地方还会被强制断电。
当然,亚历克斯不受这些限制,在歌剧院的工作人员都离开后,他强行哄睡了家里的两个女娃,就独自一人前来赴约。
他换了一身适合出席宴会的礼服,这是对演奏必要的尊敬。
亚历克斯独自一人走上舞台的正中央,那边摆着一个月前他刚刚弹奏过,为特丽莎送行的那架钢琴。他走过去,轻车熟路的开始调音工作。
对待音乐,亚历克斯很认真,不管是吉他还是钢琴,亦或是其他乐器,音乐是贯穿了他好几世轮回唯一的记忆。所以即便来到这里,他也只开过两场音乐会。
“我听过很多钢琴曲。”卡芙卡的声音从台下传来,道:“有的人弹奏的是钢琴,而兰德先生奏响的不是音符,而是回忆。”
卡芙卡之所以一直把未成年的少年,尊称为“兰德先生”,也是因为如此。在来到贝洛伯格的那一天,她就有幸从广播中听到了亚历克斯-兰德的演奏。这在她记忆里,也是少有的,能称得上快乐的时间。
“我以为琴弦在你手里,是杀人的道具。”亚历克斯转头望去,今夜的卡芙卡打扮和往日里完全不同,她穿着紫色的低胸礼服,佩戴着宝石耳环以及紫宝石挂坠,不再穿那丝袜和长靴,而是选择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作为搭配。
高跟鞋跟和歌剧院的木地板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个带着混响的脚步声越发靠近舞台,卡芙卡笑着说道:“不管是杀人还是演奏乐曲,都是一样的。”
她将手中的大箱子放在地板上,从数把小提琴中找了一把和钢琴相配的白色小提琴,搭上琴弓,轻轻拉响了一个音符。
小提琴的音色时而悠扬柔和,时而明亮高亢,亚历克斯倾听了一下,单手搭在琴键上,间隔按下一个个重音,寻找些合奏的感觉。
“嗯,差不多了。”又调整了一下琴后,卡芙卡微笑着说道:“开始吗?兰德先生。”
“哪首曲子?”亚历克斯拿出手机,准备搜琴谱。
“D大调卡农。”
卡芙卡说道:“你之前演奏过。”
“好。”
卡芙卡转过身,面对着亚历克斯,提裙行礼。
今天没有观众,有的只有他们两个。亚历克斯也跟着站起身,朝着卡芙卡扶胸回礼。
他坐下,卡芙卡将琴弓搭上琴弦。
第一个音符,由悠扬的小提琴来拉响。亚历克斯倾听着卡芙卡的演奏,琴键的按下更慢比独奏时更慢更轻,垫在小提琴声音的下方。
卡农,复调音乐,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不断回旋往复,但旋律之美不让人觉得单调,反而有一种神圣的感觉——就像是生命和亚历克斯经历的一切,总是处于循环之中。
每当奏响这首歌曲,亚历克斯脑海里就会出现自己生命里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次离别的到来。
开场几十秒,卡芙卡全神贯注的演奏着歌曲,她感觉和自己和亚历克斯很默契,即便没有过彩排,依然天衣无缝。但她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
钢琴声开始渐强的那一刻,闭目拉琴的她睁开了双眼,望向演奏着钢琴的亚历克斯,只见他嘴角上已经带起了淡淡的笑容。
她仿佛看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看到了一次新的邂逅,音乐中那种难以掩饰的高兴记忆。
对,就是这种。
卡芙卡的闭上双眼,嘴角微微翘起,她想要的,就是和这种回忆的共鸣。她的身体在舞台上轻轻随着节奏摇曳着,手上的琴弦也在钢琴的引领下变得愉快起来。
她仿佛看到自己第一次于遇到心爱之人,为了邂逅而高兴,第一次做了父母,为了新生命的诞生而高兴。第一次看到孩子结婚,为了生命的传承而高兴。她如同一只优雅的紫色蝴蝶,拉动着琴弦和清脆欢快的钢琴声搭配着。
果然啊,音乐能令人回忆起许多美好的事情。以及回忆起……
在欢快的篇章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候,小提琴的音色忽然高昂了起来,而且,每过一个八拍,就又有一把小提琴加入到合奏之中,将亚历克斯的钢琴逐渐压制了下去。
小提琴四重奏?亚历克斯跟着小提琴的节奏按动着琴弦,他睁开眼,发现卡芙卡的戒指上牵动着数条丝线,她所带来的全部小提琴都在奏响着。而且,在一个平滑过渡之后,小提琴忽然变奏,变得凌冽起来,如同冬日里的寒风。
维尔瓦第的四季-冬的第一篇章?(卡芙卡pv背景音乐)
亚历克斯的手指停在了琴键之上,他看了眼卡芙卡,只见卡芙卡此时如同一个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随着奏响的音符一顿一顿的摇摆着。然后……
一组如同子弹般猛烈迅疾的跳弓**出现,仿佛冬日的寒风迎面拍打而来!
她在狂笑!
杀意!**裸的杀意!亚历克斯停顿的手指终于在琴键上按下,跟随着这股寒风奏响起密集的琴声,在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卡芙卡在杀人,不,应该称之为屠戮,她如同一个优雅的刽子手,将拦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人的生命切割!
这个女人,从出生到现在,唯一在做的事情,唯一擅长的事情,就是杀人!
此时的卡芙卡,就如同一只蜘蛛,编织着蛛网,等待着一个机会,给猎物一个致命的毒吻!换做任何其他的钢琴演奏者,此时大概已经被她的杀意都吓坏,如同木偶一样跟着她垂落下来的丝线为她操控,无能的奏响音符。但不包括亚历克斯。
死亡对他而言,并就不是一件需要畏惧的事情。
亚历克斯的黑发扬起,他用力的按响黑白键发出重音后,冰雪一瞬间凝结了另外一双手,按在了钢琴的另一侧!
维尔瓦第的四季-夏。骄阳夏日瞬间驱散了卡芙卡所带来的寒冬,如同流水般倾斜而来的钢琴键瞬间将卡芙卡的一人四重,她转过身,睁开眼面向四手连弹亚历克斯。
凛冬中凌冽的杀意在夏日下变成了激烈的战斗!
她已经通过音乐共鸣到,眼前的这个亚历克斯,杀过的人未必比自己少。那就像是在古代的战场上,率领万千士卒的大将军!
钢琴声减缓,卡芙卡一步一步向亚历克斯走去,拉出了一段激烈的高音独奏,如同夏日里的雷鸣那般猛烈。
而当钢琴再次响起,卡芙卡停下前进的脚步。亚历克斯已经侧过头望着自己,四手联弹之下,音符如同夏日的暴雨一样拍打下来。
两人虽然是在合奏,但谁都没想成为配角!
旋律从高音到低音迅速移动,再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犹如排山倒海之势不断重复。卡芙卡在这激烈的节奏对抗中一步不让,步步紧逼的靠近亚历克斯,直到弯下腰拉琴的卡芙卡和坐着弹琴的亚历克斯,脸与脸的距离只剩下最后的10CM。
两人的嘴角都带着挑衅的笑容,眼中都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紫发的丽人和黑发的少年互相对视着,乐曲不断重复着最为激烈的旋律,致命的细线开始朝着少年的脖子绕去,寒冷的冰刺逐渐朝着丽人的咽喉生长。
在激烈的重复对抗中,就如同急停的骤雨,篇章的尾声落下帷幕。
咚——
一个舞台灯坠向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舞台上的帷幕也变成了片片碎布飘扬了落了起来。卡芙卡所带来的其他小提琴,所有琴弦全部都断开,只剩下自己手中的那一把。她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稳如冰山一样的亚历克斯,凑上前,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道:“我想吃了你。”
亚历克斯闻着卡芙卡身上的香水味,对着她的耳朵说道:“我只想打你屁股。”
“呵。”卡芙卡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像今天那么高兴了,仿佛浑身上下每一种毛细血管被打开,她笑着说道:“那得快点长大才行,我可不想我的罪行里,多一条对未成年人出手,小~弟弟。”
钢琴声再次响起,卡农那简单又温馨的节奏重新再回响在音乐厅中。而这一回,不是此前的欢乐了。就像……
那一晚听到的歌曲一样。
卡芙卡坐在钢琴凳上,和亚历克斯背对背的坐着,重新搭起琴弓,这一回她没有再试图抢在上面,而是配合着钢琴那令人感触的回忆,一边拉动琴弦,一边问道:
“你似乎经历过很多分别。”
她仿佛看到:亚历克斯在笑着和人们分别,送着一个个人离开,最后,是别人送他离开。他也带着笑,告诉别人不要哭泣。
“你似乎习惯了孤独。”
他仿佛看到:卡芙卡撑着伞站在高楼矗立的都市中,目送着一个个人从自己的身边经过,离开。她始终站在那,不曾移动过一步。
在循环中,卡农也进入到了结尾。亚历克斯抬起手,卡芙卡也放下了琴弦。两人站起,转身,面对面的望向对方。
两人站在堪称废墟的舞台上,互相行礼,谢幕。
“你比我想象中更有趣,兰德先生。”
“是吗?”亚历克斯回应道:“您也是,女士。当然,黄金歌剧院的赔偿账单,我还是会寄到你那的。”
卡芙卡也是债多不压身了,摊开手说道:“随意。”
今晚,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