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琳两手伏地，额头也磕在地上。
“回皇上的话，虽然流言伤人，但既已然传出。”
“哪怕能够澄清，但奴才身上已经有了污点。”
“奴才自知配不上那个身份，请皇上收回成意。”
“奴才愿意以一侍妾格格身份，进入四阿哥后院，服侍四阿哥。”
“绝不会连累主子们的名声受污。”
婉琳特意将“主子们”三个字说的稍重。
在场的几个知情人都听出来了，这说的不只是四阿哥胤禛。
说的是太子还有皇上。
太子不可能娶一个名声有瑕疵的太子妃。
而不管是四阿哥，还是太子，都是皇上的儿子。
儿子丢脸，那他这个皇父也好不到哪儿去。
康熙意味不明的说道：“哦？一个侍妾格格。”
“作为瓜尔佳府的嫡出格格，阿玛是福州将军，还是三等伯。”
“额娘是贝勒所出的宗室女。”
“这样的高贵身份，只能嫁给一个光头阿哥，还是做侍妾格格。”
“你觉不会不甘吗？”
“不会怨恨救你的四阿哥吗？”
“若不是他因为救你，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你的清白还在，你可以做嫡福晋，甚至是更高的位置。”
“奴才不敢也不会！”
“四阿哥救了奴才的命，奴才只有感激之情，绝没有丝毫的怨恨！”
婉瑜听了姐姐说做四阿哥侍妾格格的话时，目露震惊。
“姐姐....”
婉琳及时打断妹妹的话，一脸固执。
“妹妹不必多说，姐姐心意已决。”
妹妹，虽然不知道皇上是否会让你进毓庆宫。
但如今姐姐的命运已定，皇上是不会让姐姐再嫁给别人的。
姐姐如愿能进四阿哥后院，姐姐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你。
不知道你是否会受姐姐牵连.....
婉琳心中复杂难言，在看向婉瑜时更是目露愧疚。
而康熙看到婉琳的识趣，心中也满意不已。
（不亏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太子妃，就是可惜了。）
（竟然便宜了老四那混小子....）
婉琳的做法让康熙满意，随即他又看向婉瑜。
这是他今天关注的重点对象。
也是他想要考察的人。
他不知道这位小格格，能不能承担起太子妃的职责。
所以他故意朝两人问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并问她们想要的处理方法。
婉瑜感受到婉琳眼中的愧疚，以为是姐姐愧疚于家族的培养。
原本好好的太子妃，能为家族增添不少荣光和隐形好处。
现在却要进一个光头阿哥后院，做一个让人看不起的侍妾格格。
不仅家族的期望落空，更是让瓜尔佳氏一族丢进了颜面。
婉瑜回看向婉琳，温柔笑道：“若是姐姐心意已决，那妹妹支持姐姐的决定。”
在听了婉琳说愿意当侍妾格格时，石婉清心中震惊。
不过虽然有点不赞同，但也知道皇权的不容置喙。
她心疼原本能成为太子妃的堂姐，如今只能成为侍妾格格。
但是想到历史上关于太子妃瓜尔佳氏的短短描述，婉瑜又觉得福祸相依。
因此她虽然心中复杂，但对这个结果，其实也是喜闻乐见的。
‘一时的丢脸不算什么，总比以后丢了命要好的多！’
她知道太子后期会被两废两立。
备受皇帝宠爱的太子都是如此，那姐姐这个太子妃，在宫中只会更加艰难。
而且她知道历史上的太子妃并不受宠。
虽然康熙很满意这个儿媳妇，但后宅生存依靠的，还是府内的男主子偏爱敬重与信任。
太子对太子妃不满意，太子妃在毓庆宫就不会太好过。
她有限的历史知识告诉她，她的姐姐一生只为太子生下一个女儿，而历史上最受太子宠爱的好像是李佳氏。
而受太子重视的子嗣，也是李佳氏所出的弘皙阿哥。
而姐姐所出的嫡女，最后也只是落得个和亲蒙古，然后英年早逝的悲惨结局。
这样的生活，如今姐姐能有改变的机会，她如何忍心打破呢？
而且胤禛最后会是皇位的继承人。
就算这辈子姐姐还是只生下一个女儿。
对于一辈子只活下了一个女儿，甚至还英年早逝的雍正帝来说。
想来哪怕是女儿，待遇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总比历史上太子嫡女的结局要好上很多。
雍正子嗣少，姐姐只要能生下孩子，有子嗣有家族作为依靠，她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而且说不定这一世，姐姐会在胤禛的后院子女成群呢。
如此想着的婉瑜，眼里心里都充满了希望，和对姐姐的未来报以极大的祝福。
两人的神色变化，都尽数落进康熙的眼里。
他以为下面的两个小格格是因为皇家颜面，愿意自己和家族吃下这个闷亏。
觉得她们懂事识大体，忠心皇家和他这个皇帝。
所以康熙对两人的表现都很满意。
原本对婉瑜还有几分介意的康熙，此时也不得不感慨瓜尔佳氏一族，当真是教养极好，对他也是忠心耿耿。
康熙满意，吩咐梁九功取了两柄玉如意赐给了两人。
然后便放两人出宫回府了。
回到瓜尔佳府的两人，受到长辈们的一致关心和询问。
众人齐聚在主院觉罗氏和石华善的院子。
婉琳一脸愧疚的，将进宫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家人。
石华善叹息道：“时也命也。”
“是咱们瓜尔佳府没有这个运道。”
“罢了，罢了。”
婉琳有些难受的说道：“都是孙女的错。”
“若不是孙女行事太过大意，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孙女辜负了玛法和阿玛的教导，辜负了家族的期望。”
石文炳满脸失望可惜。
倒是石华善摇头说道：“琳儿不必介怀。”
“如今已然如此，多说无益。”
“看来皇上应该也是默许了你进四阿哥后院。”
“只是这位份还不确定。”
“若是皇上看在咱们瓜尔佳氏忠心耿耿的份上，可能会破例开恩，给你一个侧福晋的位置。”
“原本以咱们的家世，做一个阿哥福晋都是绰绰有余。”
“做侧福晋着实是委屈你了。”
觉罗氏也很是惋惜和心疼自家孙女。
但已经有了结果，一味的失落难受也无济于事。
还不如好好想办法，让孙女进了四阿哥后院能好过些。
“唉，不管是侧福晋还是格格。”
“老大媳妇，你最近开始就给琳儿准备嫁妆吧。”
“好些东西不方便充做嫁妆送进阿哥府的，你都给琳儿换成银票。”
“多给琳儿备些银钱，哪怕有嫡福晋压在头上，日子也不会差太多。”
小觉罗氏用手帕擦擦眼角，“是，儿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