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成串滚落,胸膛剧烈起伏,在这梦境的泥沼里奋力挣扎、嘶吼,却如溺水之人,发不出一丝声响。

    窗外,夜色浓稠,万籁俱寂。

    自从在老宅经历可怕的那一晚后,哪怕轻微的异常响动都能搅扰她的安宁。

    景钰于睡梦中恍惚听闻,隔壁房间传来一阵细碎声响。

    起初,动静很轻几不可闻,她在半梦半醒间只当是幻听,翻了个身便想继续沉睡。

    然而,那声音却逐渐清晰起来,似有什么重物被挪动,又夹杂着压抑的喘息与低吟。

    景钰瞬间清醒,心底涌起一股不安。她披衣起身,趿拉着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向李岩松房间。

    推开门,屋内幽暗似渊薮,唯有几缕清冷月光,勉强透过窗棂,稀稀落落地洒在李岩松身上。

    他上身的衣衫凌乱敞开,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胸膛、如雕刻般的腹肌滑落,他蜷缩在床上,脊背剧烈颤抖,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景钰趋近床边,指尖轻触李岩松肩头的刹那,多年严苛训练铸就的身体本能瞬间爆发,大手迅猛探出,一把攥住她纤细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被触发了最本能的应激反应

    景钰娇躯失衡,惊呼一声,瞬间被按倒在床上。

    刹那间,两人身躯紧密相贴,李岩松滚烫的肌肤、急促的呼吸近在咫尺,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原始且浓烈。

    李岩松双眸紧闭,眉头紧锁成深深沟壑,额上青筋暴起,嘴里含糊念叨着:

    “你要阻止我吗?”,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

    景钰眼中满是惊惶,腕间剧痛钻心,却强忍着,另一只手缓缓抚上他滚烫且紧绷的脸颊,带着哭腔,软糯低语:

    “李岩松,醒醒,是我!”

    这声轻柔呼唤,刹那间贯穿李岩松混沌的意识。

    他身子陡然一僵,缓缓撑开眼皮。

    从噩梦中陡然惊醒,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眼神里尽是惊惶与迷茫,仿若仍未从那虚实难辨的梦境中脱身。

    许久才在暗夜中找回一丝清明。

    李岩松触电般松开手,双手悬在半空,声音沙哑:

    “对不起,弄疼你了……。”

    景钰坐起身,顾不上轻揉着泛红发肿的手腕,一把抱住他,手臂温柔却有力地环抱着他的腰身,轻轻摩挲后背安抚。

    景钰随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是景钰精致的脸,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

    李岩松不是没看到她担忧的神色,以及眷恋的目光。

    可是此刻的他,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他想起了梦中的场景,战友惨死的一幕幕……

    他不能,也不敢。

    李岩松蜷缩在床角,双手抱头,身体剧烈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浸湿了他凌乱的发丝。

    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嘴里喃喃又开始自语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

    景钰的心猛地一揪,她知道李岩松的PTSD又发作了!

    她蹲下身子,想要伸手触碰他,给他一丝安慰。

    可当她的手刚一触碰到他的手臂,他却像触电般猛地一缩,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抗拒,大声喊道:

    “别过来!”

    景钰强忍着内心的震惊与心疼,她知道此刻必须保持镇定。

    她缓缓在他面前坐下,与他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以免再次刺激到他。

    她用轻柔得如同耳语般的声音说道:

    “你现在很安全,这里是家,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