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残酷的事实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让他不得不重新面对那如影随形的梦魇。
景钰望着李岩松那看似坚强却又透着无尽落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世界上最亲密的事,不是两个人同床共眠,而是亲眼看到对方的脆弱与无助。
他们才相识没多久,彼此却都见证对方的伤痛,景钰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这痛苦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命运宛如一条无形的丝线,将他们二人紧紧缠绕。李岩松曾多次向她伸出援手,她也想要为他做些什么,能回报这一份珍贵的相助。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微微的刺痛让她更加坚定了决心。她没有向李岩松透露自己毕业于国内心理学专业首屈一指的大学,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言语的表白太过苍白无力。
她在心底默默地立下誓言,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帮助他。
从墓地回来的路上,景钰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般狂奔。她回想起在大学时,那些无数个日夜钻研心理学著作的时光,那些与导师和同学们激烈探讨病例的场景,好像都是为了此刻而准备。
她深知,治疗PTSD并非易事,这是一场艰难而漫长的战役,但她想试试。
再度寻景钰无果之后,贺城轩把自己幽闭在房间之中,整整三天三夜。房间内,黑暗与寂静交织,他不吃不喝,手机被随意地丢在一旁,屏幕早已熄灭,没有一丝光亮。
他仿若一尊雕像,未曾踏出这房间半步,整个人被无尽的绝望与思念吞噬。
贺胜得知此事后,不禁大发雷霆。公司里,堆积如山的文件正等着贺城轩去处理,而他,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任性地撂挑子不干了。
贺胜心中满是恼怒,但他做不出来亲自去请儿子这种事,他派人给贺城轩带话,语气冰冷且充满威慑:
“别以为自己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还宝刀未老,可以再给你生个弟弟。”
然而,贺城轩对这一切威胁置若罔闻,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在他的眼中,老爷子一直将身份、地位、财富高高地置于家人之上。如今,自己不过是失去了老婆孩子,在老爷子的心里,似乎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不想与父亲去理论,内心的痛苦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灵魂。
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景钰的身份和交易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被使用的痕迹。
他的心中不断地思索着,如果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气息,是不是总该留下点什么呢?
可是,眼前的希望却越来越渺茫,他感觉自己正一点点地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或许终于彻底失去了景钰。
贺母走上楼来,轻轻敲响贺城轩的房门,房间里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回应。
贺母心中满是担忧,她试探性地握住门把手,缓缓打开门,只露出一点门缝。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探进去,只见贺城轩穿着单薄的睡衣,孤独地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
晚风肆意地吹过,他的睡衣被吹得猎猎作响,他却仿若毫无察觉。他的手中夹着一支香烟,那一点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烟雾缓缓升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为他的身影增添了几分落寞与孤寂。